华拿着手环站在阳光底下,眯眼打量,幽蓝色的偏光掠过鳞次栉比的黑色鳞片,确实好看。 “是妙妙她们从杂货摊上买来送我的。” 陈锦月无比紧张,相九讨厌别人摸他,可是现在她的母亲正来回抚摸手环,紧张到连嘴里的草莓都没了滋味。 “这样啊。” 好在李敏华又将它放回原处,她长舒一口气,继续放松自我享受周末时光。 之前夫妇俩因为陈锦月的癌症搬到现在的小区,这片小区里大多数住着上了年纪的人,环境安静,所以一到晚上,小区里静得听不到半点别的动静。 陈锦月睡得早,半张脸埋进被子里呼吸轻缓。 咔哒— 一声轻微的拧动门把声在寂静的环境中被无限放大,陈锦月睡眼惺忪地翻了个身,掀开眼皮,看见床尾坐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背部佝偻,脑袋低垂,长长的头发遮住脸。 “唔...妈妈?” 她小声喊道,可床尾的人影压根没有半点反应。 “妈妈?” 她又喊了声,终于,床尾的人影动了下,机械地扭头,黑夜里传来颈骨摩擦的咔哒咔哒声。 混沌的大脑终于清醒,她再怎么迟钝也知道自己正面临的是什么东西——是练功房和宿舍频频出现的女鬼。 “你...你为什么...为什么总缠着我?” 陈锦月哆哆嗦嗦地抱紧被子,脸色苍白如纸,声音抖个不停。 它停下扭头的动作,抬头露出灰白染血的面孔,双眼凸出,眼白遍布血丝,血红的眼珠子骨碌转着,嘴巴大张,从喉咙里挤出含糊不清的音节,它,似乎想对她说什么。 “你...你是想...” 下一秒,它露出灰白的脖颈,陈锦月借用窗外透进去微弱月光,清楚地看到勒进脖颈里的尼龙绳,那根横在颈间的尼龙绳勒得极深,深深陷进皮肉里,也难怪它想说话却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音节。 “什...什么意思?” 她向后一缩,低头不敢去看它流血可怕的面孔,眼见它伸来的手越来越近,耳边响起刺耳的闹铃声。 陈锦月猛地掀开被子,打眼一看窗外天光大亮,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这个噩梦也太真实了点吧?” 她下床准备洗漱,忽然踩到什么东西,挪开鞋底一看,地上静静躺着个小巧的铁质物品,放在手心打量,这个小东西类似工作铭牌,但与普通铭牌不同的是,它的背面是用热熔胶固定的,所以背面还留有残存的胶质。 “蓝天...” 她的指腹摩挲着生锈的铭牌,隐约分辨出上面刻着‘蓝天’两字。 “究竟是什么意思?” 结合梦里女鬼惨死的样子,她缓慢捏紧铭牌,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猜测,它,生前该不会是被人生生勒死的吧? “它,它该不会是想...让我给它找出杀人凶手吧?” “囡囡,早餐做好了,快洗脸刷牙吃饭。” 李敏华打断陈锦月纷乱的思绪,她收好锈迹斑斑的铭牌离开卧室。 又是一个深夜,陈锦月手机刷着刷着,兀地想到昨天相九提起寝室外面的那棵槐树时那奇怪的表情,心血来潮地去网上搜索有关槐树的禁忌。 “民间传说中,槐树为鬼木,阴气重,易招来阴邪之物,继而引发灵异事件...” 啪嗒— 她刚念完最后一个字,原本放在床头柜上的老旧铭牌莫名其妙地掉到地上,啪嗒一声吓得她脸色煞白,匆忙熄灭手机。 “怎么回事...” 陈锦月反复摩挲着胳膊,一股凉意从脚底窜到头顶,全身寒毛直竖,总觉得有谁在盯着她看。 “我只是个普通人,别缠着我了好吗?” 她捡起地上掉落的生锈铭牌,房间里分明只有她一个人,但她知道,那个惨死的女鬼也在。 话音一落,缠绕在周身的阴冷悄然褪去,凝在背后的注视也消失不见,她暗暗松口气,将铭牌收进床头柜的抽屉里,一夜无梦。 第二天大早,陈锦月坐着父亲的车回到学校,刚下车,迎面撞上门卫李大叔的笑脸,他满面皱纹,笑起来时露出烟熏过的满口黄牙,将浑浊的眼睛挤成了条细细的缝。 “小姑娘,那是你爸爸啊?” 他笑着,眼神从始至终都没有从她身上挪开过。 陈锦月蹙眉,随口应付一句钻进同样结束周末涌入校园的人潮里,偶尔用余光瞥去李大叔的方向,他竟然还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