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名声,因此被认为是陛下的入幕之宾,以阮虞心性之坚定,完全可以置之不理。 阮虞在师尊和师兄弟们担忧的目光中登上了陛下的车驾,心怀忐忑的进了宫。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却出乎所有人的想象——自然,陛下并未真如坊间传闻一般将他收入房中,可与阮虞设想的也同样相去甚远,他被陛下直接扔到了冷宫,从此再没有面见过君上,更遑论坐而论道探讨国政了。 于阮虞心中设想了千万遍的一代名相毛遂自荐之计,就这么在他的目瞪口呆中戛然而止。 “入宫”五月有余,阮虞从一开始静候宣召到渐渐有些慌了神。他不是没想过直接前往请见,可陛下一句“不见”,就将他隔在门外。 一个前朝,一个后宫,界限是如此清晰。阮虞第一次品尝到前朝“后宫不得干政”的威力,以及,开始怀疑自己的计划是不是彻底坑死了自己。 而在这时,让他遇上这么一个宫女——一双眼眸像极了那人,甚至只这一双眼睛就足够让人忘了她的容貌,让他发出“天下竟有如此相像之人”的感慨,叫他如何能不惊喜? 那个宫女——他后来问过,是去年宫中大换血后紧急采选的一批新进宫女,名唤余招娣——就这么成为他顺手抓住的一根稻草。能不能救命不说,总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如今余招娣的病情渐渐好转,他反而又开始患得患失了。 是了,他是作为那个人的“替身”被陛下多看了一眼,若是有个相似度更高的替身,理应得到陛下更多的关注。等他与陛下有了接触,他自信能让陛下听进去几句治国直言,至少也得让陛下发现他的才华见识,而不是将他困在后宫之中,当真成了个男宠的笑柄。 “可这般行径又与那媚上的奸佞献上女子魅惑君王有什么区别?”阮虞一手掐住自己的眉心,生生掐出一道指甲印来,且更重要的是,“陛下又不是个傻的,估计一眼就看出我是故意的吧?到时候不会降罪于我,甚至迁怒师门吧?” 那可真是出身未捷身先死,还得拖累许多无辜之人了。 “再则说,余招娣就是个乡野村姑,或许光看容貌还好,真与陛下说上两句话,那反差不得让陛下当场吐血?到时候别说笼络陛下的心思,说不定能把陛下气到杀人。”阮虞打了个寒战,如今这位陛下可真真儿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光是为了给赢家翻案,菜市口可血流成河,下了多少日的雨水冲出来都是血红血红的。 “不行不行,果然不行。”阮虞退却了,越想越觉得自己是想了个昏招:“退一万步说,就算陛下不生气,就算陛下忍了村丫的没见识,那万一陛下就看上这张脸,然后就宠起来了呢?” 阮虞想想都觉得这事儿比他被打入冷宫还可怕。一个村丫能有什么见识?知道什么百姓生计?怕不是一朝得势忘乎所以,更把陛下往昏君的路上引? 这般想着,阮虞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这是一个什么烫手的山芋给自己亲手捡回来了啊?现在退货回去还来得及吗? 阮虞掐着手指纠结着,不免庆幸这人被捡来时已经病入膏肓昏迷不醒,让他有时间重新考虑清楚,而不是脑子一热已经想方设法引来陛下的注意了。且听刚刚那宫女的传话,虽然余招娣病情好转,但依旧不知道要什么时候能清醒过来,说不定—— 咳咳!阮虞轻轻锤了锤脑袋。毕竟是一条人命,他可没有盼着余招娣病死归西。皇帝虽然不见他,但冷宫吃喝住行从无亏待,多一个小宫女也不是养不起…… 他这边眼神飘忽,为自己一时生出的错误念想深刻检讨。忽而一个人影闯进来,激动的手舞足蹈道:“奇迹啊!阮公子,简直奇迹,那个余招娣!余招娣她!她活啦!” …… 余招娣活过来了。或者说,假死药终于过了药劲儿,赢天青若是不赶紧爬起来吃饭喝水上厕所,她就真得被饿死渴死憋死了。 及阮虞不紧不慢的赶到,看到的便是那个粗鲁的宫女梳洗完毕换了衣裳大口喝粥的模样。阮虞目光凝重的打量过去,虽已经没了那荒唐的想法,仍是忍不住将眼前之人与“那人”一一比较。 记忆中那人打小儿皮肤偏黑,还言之凿凿好男儿大丈夫马革裹尸,就该晒的黑黑的,绝不肯当个小白脸。余招娣是个农家女,皮肤自然不如京中小姐们甚至宫中将养了几年的宫女们细腻,能看出风吹日晒带来的粗糙,却难得的白皙,甚至有几分不见天日的病态苍白。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