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帘再一次响动,花臂大哥皱起眉:“今天不接客了。” 进来的为首有两个人,一个千吟不认得,另一个—— 是纪时述。 他穿着黑色的冲锋衣,凌厉硬朗,只掀眼往她这儿瞟了一秒,便错开视线。 仿佛陌生人。 她低下头。 “不接了?”另一个少年大喇喇地坐在沙发扶手上,对纪时述说:“那哥们下次来吧。” 他双手插进口袋,不说话在想东西。 “两倍价钱。”他在烟雾中开口,“就给我一个人打,你出多少价钱我都认。” 那少年吃惊:“哥你没事吧,你不说不打吗,咱们不是只进来看看,耳洞店上哪儿没有啊。” 他执拗地重复:“就给我一个人打,其他人你让他们滚出去。” 这……花臂大哥看向大姐大。 大姐大笑了笑,挽起沉默的千吟,“有钱赚干嘛不赚啊,那我们今天不打了。” 她和纪时述擦肩而过。 后来,千吟没再去打过耳洞,第二天她看见了纪时述戴着的耳钉。 黑色的,很帅,很晃人。 她不敢再看,落荒而逃。 说到底,那段日子她是真难管,纪时述也是真混,偏这样他在学校的人气不掉反涨,据说许多女生都吃痞帅这一套。 千吟私心觉得,他是有这个潜质的,他坏起来比温温柔柔的时候带劲得多。 冷战期以一次打架作为结尾。 大姐大跟外校的一个女生看不对眼,那女生在大姐大那吃了亏,又不是她的对手,心里憋屈着一团火。 柿子当然要捡软的捏,有人告诉她那女生,对就那个长挺乖挺小的女生,是她跟班。 千吟一个人放学回家,被堵在巷子里。 大约五六个男生吧,流里流气凶神恶煞的,个个捡着根棍子,瞧见是个独行女孩,棍也不要了。 “打女生多埋汰啊。”寸头恶心地笑,“除了打,不是还有很多花样嘛。” 她攥紧了书包带子,镇定:“我不认识你们,请让我过去。” “有人让我们来教训教训你,小妹妹惹了人都不知道啊,怎么混的啊。”红毛搔了搔头皮,“跟哥几个去别的地方深入聊聊去?” 他上去拽她,女孩拼命挣扎,书包砸他脸上,那几个人一下子全围过来了。 “我会报警的。”她咬着牙。 又有个人拉她,她发了狠一脚踹他命根子,撕开人群的口子往外冲。 黑色的冲锋衣很熟悉,就站在巷尾,她看见的一瞬间腿居然软了。 不是害怕的软,而是如释重负,放心的软。 她遇见了解救她的神明。 纪时述抡起棍子毫无迟疑地就往追来的混混头上打,他一个人打五六个,小混混的表情也很狰狞,全都发了狠地打,往死里打。 那才是坏,真正的坏,阴沟下水道里暗无天日的坏。 纪时述拎着棍子,穿过横七竖八歪躺□□的混混们朝她走过来时,衣服在淌血。 是他的还是混混们的,千吟不知道。 她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少年蹲坐在她面前时,她哭了。 “我没力气再哄你了。”他的眉毛也划开了一道伤痕,鲜血渗了出来,纪时述毫不在意地抹掉,“不许哭了。” “我再也不…不乖了。”她哭着说,“两个不。” “我不学坏了,不打耳洞了,你不要不理我,不要不跟我一起回家。”好像疼的人是她一样,纪时述觉得自己一年流的眼泪都没她现在哭的多,“哥哥,我错了。” 他怔愣了许久。 “回家吧。”少年生硬地抚摸女孩的头,他只能说出这句话。 “那你,还喜欢坏坏的男生吗?” — 回忆写下句号,纪时述起身去了酒馆窗台。 他摸出一根烟,心情些许烦躁。 也许是因为他又看见了那个不听话的她。 指尖猩红明灭,他眺望着群山,不知身后来人。 千吟是知道他不喜欢烟味的,甚至敏感到厌恶,他不喜欢千吟也不喜欢,一来那味道沾上她有点臭,二来…… 万一以后要接吻呢。 “你居然抽烟!”她眼睛瞪得圆圆的,“你不是说你讨厌的吗。”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