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拳,勇气可嘉地敲门道:“李大人,是我。” 熟悉的声音从门缝透出来:“去窗边。” 赵鸢闻言走到窗边,她到的时候,李凭云已经打开了窗。 二人隔着一道窗站着,李凭云道:“赵大人,你是个姑娘家,我不好邀你进来,又染了风寒,不方便吹风,就这样站着吧。” “隔窗相望”在是诗文戏曲里形容男女相思的意象,赵鸢还没真正体会到隔窗相望的浪漫和纠结,这意象就被李凭云毁得一干二净了。 “李大人,吹风是死不了人的。” “喝了。” 李凭云不知从那个地方变出一碗酒。 “李大人不是要宴请大家么?为何只有我一人在此?” “六子没告诉你,我只请你一人么?” “你请我做什么...” “喝酒啊。” 他说的轻描淡写,赵鸢道:“李大人,你若想要饮酒,多的是人陪你喝,别拿我开玩笑。” 李凭云脸色一沉,赵鸢有几分怕他。她叹气道:“明天的考试,本是王主簿主考,我协助他监考,结果今天下午他突然声称自己病了,不能做主考官。他和周禄也没跟我商量,直接要我做主考官,周禄监考。我责任重大,实在不能饮酒。” 赵鸢不知对方到底有无听自己在说话,因为他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的脸。 李凭云拇指扣着酒碗边缘的缺口,忽而轻轻一笑:“赵大人,越是重要的事,越要轻拿轻放。” “我...哎。” 赵鸢是无比佩服李凭云这性子的,有功不自傲,被革职也不见自哀,他永远都保持着对自己的笃信。 她索性从他地手里将酒碗接了过来,朝自己嗓子里灌了一口。 “李大人,你不喝么?” “某人劝告过我,以后要少饮酒。” 来太和县以后杂七杂八的事太多,赵鸢俨然已经忘记了“某人”是谁。 李凭云嗫嚅道:“但若是陪赵大人,就例外一次。” 他从赵鸢手中拿过酒碗,举起来喝下一口。 “李大人...”赵鸢被他不合礼数的举动给惊住了,想要提醒他不合适,李凭云已经将酒碗递了过来。 赵鸢双手接过酒碗,抱在怀里道:“若是李大人在就好了。” 李凭云难得再饮一回酒,整个肺腑都是热乎的。他不禁微微扬起嘴角:“赵大人听我的话么?” “我听。” “既然你知道周禄和王道林两个是冲你来的,为何还要应下主考一事?” “这二人两个各怀鬼胎,谁也不把这场考试放在心上。对他们来说,只要最后能选出十五个人去州府参加乡试就行了,但这次考试,题是我出的,人是我选的,我若不应下,根本不会有人对这些考生负责。” “为何非要为他们负责?” “那李大人又为何要躲在这教书论道?” 李凭云沉思许久。 他是个讨厌矫情的人,说不出真挚的话来。可此刻却是被某人的认真所打动了,他望着她充满渴望的眼睛,道:“因我和他们一样,是仲尼门下后生。” 赵鸢不知原来奸诈狡猾的李凭云还有如此纯真理想的一面,她受他鼓舞,唐突道:“李大人,我愿做愚人!” 他说愚人多了,理想便有机会成真。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