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朝她伸过来的树枝。 赵鸢握住树枝另一端,李凭云稍用了些力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她心中不解:手都不让碰,如何背德? “赵大人喜欢逛街么?” “啊?” 李凭云将手中树枝指向赵鸢的鞋尖,赵鸢低头看去,瞧见自己的鞋尖破了一个洞,想来应该是被早晨那只田鼠啃的。 李凭云道:“你我现在回县里,还来得及买双鞋。” “李大人。”赵鸢莞尔一笑,朝李凭云作揖道:“多谢。” 回程顺风,到了县城里,离闭市还有些时候。 赵鸢抬头望着“真红楼”的牌匾,嘴巴张了张,“李大人,这不是卖鞋的地方吧...” “卖yin”和“卖鞋”的场所她是能区分开来的。 李凭云径直走入真红楼大门,赵鸢心生退缩之意,他竟也没唤她跟进去。 李凭云去了一段时间,真红楼里终于有人出来。 来人是个良家打扮的妇女,不过一看就知是真红楼的姑娘。自从西域大败之后,诸族为了求生,美貌的胡人贵女被送给大邺的王公贵族们,美貌的平民胡女就被送到了大邺做民间私妓。 这些女子自力更生,互相帮助,靠着能歌善舞和异域风情,很快便垄断了大邺的勾栏业,因此在大邺北部,尤其是边关地带,能看到的胡女都是从事勾栏行业的。 话又说回来,若是家国富强,胡女也好,汉女也好,谁会愿意背井离乡。 赵鸢定睛一看:“咱们是不是见过?” 胡女正是她刚来太和那夜在李凭云屋里见到的丰腴胡姬。 胡姬道:“当然见过,赵大人,我叫玉娘,一定比你年长,你得喊我一声玉姐。” 赵鸢道:“这听起来像个汉人名字。” 玉娘道:“赵大人,你想叫我原名也行,我本是龟兹人,原名叫做阿依扎提木克江伊拉诺拉仁娜亚沙缇。” “玉姐!” 玉娘受李凭云之托,带赵鸢去鞋铺买鞋。真红楼是鞋铺的最大的主顾,以真红楼的名义来买鞋能得到最大的折扣。铺主和玉娘一人一句在赵鸢耳边起哄,她直接买了四双。 买完鞋,玉娘又领着赵鸢去了后巷的一家制衣铺。 “这是给妇人家定做贴身衣物的地方,老板娘从前是世家门第的绣娘,手艺不比长安绣娘差。” 赵鸢道:“我没有要定做贴身衣物...” 话说了一半,她也察觉出不对。 玉娘说:“你要不要我不清楚,但李凭云是要的,他是县丞,你是主簿,谁官大我听谁的。” 赵鸢伸手按住自己胸脯——李凭云,他知道自己裲裆被盗了? 她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自己裲裆被盗一事,李凭云是如何得知的?莫不是他盗了自己的裲裆? 这道貌岸然的变态! 赵鸢脸色蓦地僵硬,玉娘以为她害羞,开始拿出劝新来的姑娘接客那一套话术,“贴身衣物舒不舒服,只有自己知道,千万别死要面子活受罪,时间还长着呢...” 赵鸢道:“我今日银子不够,改日再来买。” 玉娘道:“那你往后只能自己来了,我还有孩子要带,可没有闲工夫陪你逛街啊。” “你有孩子?” “对啊,我有孩子,看不出来么?” 六年前的玉娘弱柳扶风,生了孩子以后在变胖的路上一去不返。至于她孩子的父亲——是一个过路的书生。书生和□□的故事已经被说烂了,玉娘自己都懒得提。 至于玉娘的孩子,此刻则正被李凭云逼着背孝经。 孩子叫苦:“我不背,我以后要当龟公!” “继续背。” “我要我娘!” 李凭云将盖在脸上的扇子拿开,从榻上起身,“你娘回来了,你也得背。” “我不!我不!我就不!” 这小东西的套路逃不出李凭云的火眼金睛,他将玉娘儿子提起来,“跟我上街。” 李凭云提着他离开真红楼,对面是个卖糖人的摊子,小贩为了能来看姑娘,每天都在这摆摊,玉娘儿子馋他的糖人已。 虽说李凭云也不富裕,但买几个糖人绰绰有余。他将最新的样式都买了下来,瞧着一堆糖人,玉娘儿子就不闹了。 李凭云指着街边的石凳:“坐那儿吃吧,别让你娘看见。” 世上没有比孩子更好哄骗之人,几个糖人就足以让小孩对他掏心掏肺。 李凭云手里抱着糖人们,问道:“你为何不想读书?” 小孩大多只知道读书辛苦,可玉娘儿子却说:“读书没用。” “谁告诉你的?” “我娘说的。” 李凭云轻轻一笑:“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