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狗烹了么?”张鹞目光一横。 魏瑄从容笑道:“想当朕的鹰犬,张将军怕还不够格。” 张鹞脸上掠过一抹狠色:“陛下,你可不要后悔。” 随即他举起酒杯,狠狠摔落在地。 大帐后立即传来密集的脚步声,绵绵不息的金属碰撞声中,无数披甲执锐的郡国兵从四面八方杀出,矛刃森森,反射出冰冷的天光。 与此同时,羽林军也从两翼包抄上来,将皇帝与诸大臣护在中央,嗡嗡的弓弦绷紧声中,一张张长弓拉成了满月。 双方剑拔弩张之际,闻正喝道,“张鹞,你要造反吗?” “是君逼臣反,我等也是不得已!”随即他爆喝一声,“还等什么?冲!” 他话音刚落,营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朝阳下,烟尘翻滚中惊见一支三十人的骑兵从南方的树林利狂飙而来。 “大将军到——”随着宦官尖利的嗓音。沉重的蹄声敲击在每个人心头。 萧暥只带了三十骑,清一色的锐士营玄甲,风驰电掣般纵马而过,密密麻麻的诸侯士兵竟似波分浪裂般让出了一条路来。 这是沙场百战腥风血雨中杀出来的劲旅,不是他们这些郡国兵能抵挡得住的。 随着凌霄昂首一声嘶鸣,萧暥跃下马背,他身上还带着长夜凛然的寒意,疾步如风走过诸侯军阵,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 张鹞脸色却已是煞白,萧暥,他不是不参加秋狩吗?他怎么来了!? 其余诸侯也相视骇然,都按兵不敢妄动。 哪怕萧暥只带了三十人,也有种率领千军万马的气势。 魏瑄迎上前道:“彦昭,你怎么来了?” 萧暥道:“臣是来献策的。” 献策? 在场的人又是一愣,不由低声交头接耳。现在已经是剑拔弩张,还有何策可解? 萧暥刀一样的目光掠过整个校场,山间劲烈的风荡起他身后猩红的披风,露出一袭冰冷玄甲。 所有人的眼睛仿佛都被刺到了,场内的嗡嗡低语声顿时凝固,甚至没有人敢直视他冷冽的双眼。 只听他清亮的声音在场上回响,“我有一策,可解今日之困。既保留诸侯封地,也能让陛下安心。” 刘博不信道:“不褫夺我等的封地?有这样的好事?” 马上就有人响应道:“只要陛下保留我们的封地,我等立即退兵!” 萧暥道:“陛下不仅不褫夺诸位的封地,还要下令推恩分封。” “推恩?”魏瑄细细品啧着这两个字,向来明睿的目光也露出了一丝疑惑。 “正是,推恩。”萧暥道,“诸侯的封地不仅永不褫夺,而且从只由其长子继承,改为其长子、次子、三子共同继承,这样陛下的恩泽可惠及所有诸侯子弟。” 这话一出,诸侯们大松了一口气,而那些诸侯子弟们更是掩饰不住内心的欣喜。 “陛下以为如何?”萧暥问。 魏瑄已经全然明白过来了,欣然道:“甚善。” “传朕旨意,即日起颁布推恩令,诸侯世家可永享封地,惠及子孙。至于今日之事,朕赦诸侯无罪。” “陛下英明。”已有按捺不住的诸侯山呼道。众多诸侯子弟更是感念皇恩,几乎涕零。 诸侯联军顿时瓦解,一场兵祸消弭于无形。 秋狩如期举行。 大帐内,魏瑄挽袖给萧暥夹菜,“没想到彦昭要来,未尝准备,彦昭将就着吃点。” 萧暥一看,这叫没准备?挂炉山鸡、生烤狍肉、秘制鹿脯,还有一坛紫金醇。 他奔波了一夜,正是又累又饿,狼吞虎咽地吃喝起来。饭后便靠在胡椅里睡着了。 魏瑄起身轻轻将他抱到榻上时,发现他鬓角竟生出了一丝白发。 魏瑄的视线被灼痛了,心生忧惧,想俯下身悄悄替他摘去。 刚伸出的手却被握住了,萧暥睡梦中喃喃道:“西陵……” 魏瑄的手微微一震,目光深凝。 接着又听他含糊道:“说说话。” 好安静,好孤独啊。 “说什么?”魏瑄问。 榻上的人又不做声了,两锋隽秀的眉微微蹙起。 魏瑄想了想,遂在榻前坐下,轻拢住了他的肩,悠悠说起当年在洛云山的岁月。点滴锱铢,娓娓道来,皆是思念。 直到榻上的人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他才替他悄悄拽好毛毯。然后无声地出了大帐。 *** 张鹞营帐。 张鹞烦躁地在大帐内走来走去。 张岚道:“父亲,皇帝既然不夺我们封地,你还焦虑什么?”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