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暥回头就见一个戴着幞头的男人低头快步走过去了。 萧暥有点纳闷,虽然这里人多路窄,但也还没到摩肩接踵的地步,想到这里,他心中忽一沉,一摸腰间,果然,金鱼袋不见了! “阿季,你在这里等我!”他说罢,来不及解释,快速追了上去。 那贼人见他追来,像只猫一样躬身一跃,敏捷地上了屋,在积雪的檐宇间健步如飞。 萧暥身手也是极好的,紧跟着跃上屋脊,急追而去,看得下面接上的游人们发出阵阵惊呼。 萧暥追着那贼人在屋脊横梁间上下奔跃,眼看就要追上了,谁知那贼人纵身一跃,竟抓住一大宅门前的锦带从一丈多高的围墙上荡了下去,落到了街上,瞬间钻入人群。 可还没等他行匿踪迹,就一头撞上了堵坚硬的山岩,登时整个人被撞得退了几步摔倒在地,惊抬头,就见一个身材异常魁伟的胡人汉子正俯视着他,刚才他竟是一头撞在那人坚实的腹肌上。 那人伸出手来,用生硬的中原话道:“偷的东西,拿出来。” 那贼人顾不上脑袋撞得眼冒金星,腾地跃起,一记刁钻的飞踢就袭向那异族汉子方正的下颌。 阿迦罗纹丝不动,就势擒住那贼人的脚踝,手腕轻轻一提,那贼人惨叫一声,像一条活鱼被凌空拎起,又重重地摔翻到地上。 阿迦罗一脚踏在他后背,“东西,拿出来。” 周围的游人都纷纷围上来叫好。 “我们不能在这里暴露。”随从鞮奴刚要上前,却被余先生拦住了,后者静静摇了摇头。 萧暥拨开人群追到的时候,就见游人们正围着一名威壮的汉子喝彩。 那汉子皮肤黝黑,容貌堪称英俊,但额角眉心却有深深的风霜刻痕,像坚硬岩壁上的裂缝,不多,却深,每一道都像灵魂深处的刺青,写满刻骨的爱与恨。 萧暥被他的样貌震惊住了,一时竟有些恍惚,他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胡人。 但那是一张陌生的脸,样貌既年轻又沧桑,唯有那双琥珀金的眼睛看过来的时候,他似乎能看到其中不熄的烈焰,几乎要将他吞没。 “这是你的吗?”阿迦罗极力克制着沉声问。 “多谢壮士。”萧暥感激地接过金鱼袋,这东西丢了,若到鬼市卖了去,被心怀叵测之徒混进宫,就大事不妙了。 等等,心怀叵测之徒,萧暥忽然倒吸了一口冷气,阿季!小皇帝现在还一个人等在烧烤铺子里。 他一念及此,来不及道别,赶紧拨开人群往回奔去。 烧烤铺子里,魏瑄正和摊主攀谈着,看到他回来,笑着站起身。 也就在这时,旁边广聚酒楼的屋顶上,闪出一道鬼魅般的黑影,黑暗中反射出一点寒星般的幽芒。 萧暥头皮都炸了,“阿季,小心!” 他话音未落,嗖的一声,一支狼牙羽箭带着锐利的破风声从侧面疾射而来,霎时射穿了魏瑄的右肩,滴血的箭镞从肩胛透出, 箭尾的白翎尤自震颤不已。 殷红的鲜血从伤口涌出,彻骨的冰寒如蛛丝般漫延,魏瑄顿时感到整个右侧身躯变得麻木沉重。被萧暥一把扶住。 听到动静,附近巡逻的京兆府的都尉项冲立即率军赶到。 就见魏瑄脸色苍白,薄唇紧抿,一只手捂着右肩,鲜血已经浸透了衣衫。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