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暥心里猛地一沉,不好,是火龙油! “撤出这里!”他大声道。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见长巷尽头厚重的木门缓缓地关闭了,蚣蝮口中还在不断喷涌出水柱,地面的青石板都浇湿了。空气中弥漫起火龙油特有的松香味。 魏西陵一剑格开长戟,策马回首间,只见两面宫墙上喷出的火油形成了一道道飞瀑,奔流而下。 此时呼延钺也察觉到不妙了,“你们想同归于尽吗?!” 话音未落,就见飞桥上出现了一个鬼魅般的人影,火把的光亮在黑暗中甚是显眼,照出桓帝阴沉的脸。 桓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放声道:“皇叔,萧将军,为了清除苍冥余孽,朕也是迫不得已啊。” 他得意地接过火把,“只有送你们一起上路了!” 说罢,将燃烧的火把向下掷去。 眼看火把就要落地,魏西陵跃马凌空,长剑一挑,火把在空中掠起一个明亮的弧度,被萧暥稳稳接住。 他想都不想,往上一掷,火把正好落到飞桥上,顿时把飞桥上的风幕点燃了。 皇帝吓得像一只猴子似的从桥上跳下来,惊慌失措道:“着火了,快,快救火!” 他脸上被烟熏地焦黑,恨得咬牙,“弓弩手,放火箭!” 十多名金吾卫应声而来,沿着宫墙一字排开,引燃火箭。 嗖嗖嗖—— 数十支火箭向长巷中攒射而下。 众人立即刀剑格挡。 乱飞的火箭碰触到地上的火龙油,顿时火焰腾起,黑烟滚滚。 “西陵,往南撤!”萧暥在混乱中道。 长宁巷南北纵向,极为幽深,火势要烧到南巷还需要些时间。 只要能在火焰蔓延到南巷之前撞开宫门,就能来到外面开阔的大殿前。 火光冲天浓烟弥漫中,众人这会儿也顾不上厮杀了,在幽长的甬道里,被火势紧逼着,迅速往南巷撤退。 俯看众人被烈火浓烟包围在狭小幽长的宫巷里,桓帝眉飞色舞,嚣声道:“烧死他们!哈哈哈!烧死他们所有人!” 他的笑声未落,忽然感到背后一阵冷风荡起,月光下一道黑影快如闪电般一晃。 刀光起,鲜血飞溅。 桓帝捂着血流如注的喉咙,不可思议地回过身:“你……胆敢……弑君……”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魏瑄利落地一脚将踹下了宫墙。 这变故发生地太过突然,四周的金吾卫惊地目瞪口呆,一时全都僵立在原地。 魏瑄面色透着阴森的苍白,衬得他一双漆黑的眼睛深如旋涡,透不出一点光亮。让人不敢对视。 他冷道:“刚才,陛下不慎摔下去了,还不快开宫门,下去营救!” “喏!”几名金吾卫惊慌失措地跑下阶梯。 这时候云越的接应军队也到了,宫门被缓缓打开。呼延钺趁着这个机会像一支利箭般射了出去,在夜幕下消失无踪了。 此刻萧暥等人也没有工夫再去管呼延钺的去向了。在击溃了苍炎军以后,火势已经向各处宫室蔓延而去。 夜已深,整个宫城沦陷在烈焰的包围下,桓帝最终做出了和疯王一样的事。 魏西陵和萧暥一边指挥士兵们取水救火,一边搜索魏瑄和余下的活着的人。 “可看到晋王?”萧暥抓住一名金吾卫问。 那名金吾卫战战兢兢道:“晋王……晋王杀了陛下,不知去向!” 到处都是浓烟和大火,建章宫里的冰雪也被热浪烤融化了,变成雪水潺潺流淌。 大火烧了一整夜,到天光破晓的时候方才渐渐熄灭。 魏西陵和萧暥找了一夜,除了在融冰的建章宫里找到了被屠杀的死囚们和大臣们的尸体外。再没有什么发现。 长夜过去,血红的朝阳升起,照在宫殿的废墟上。 大梁宫室已成一片断壁残垣,余下的只剩烧焦的宫宇和层层叠叠看不清面目的尸体,金吾卫的、苍炎军的、锐士营的、都焚烧在一起,分不清彼此了。 阿季……难不成? 萧暥不愿意往最坏的可能去想,他忍着心口阵阵的悸痛,在一具具烧焦的尸体间反复辨认,一遍遍告诉自己不会有阿季的。武帝那么牛逼的人不会被烧死在这里! 但是直到日色西斜,暮云漫天,整整寻了一日,翻遍了所有断壁颓垣,都没有找到魏瑄的踪迹。 萧暥终于精疲力竭,倒在了魏西陵怀里。 *** 入夜,开始下雨了。 这场雨来得及时,历经杀戮和大火后,弥漫在大梁城内的血腥味和焦糊味洗涤一清。 魏瑄浑身湿透地走在高低不平的泥地上,这里他几个月前被贺紫湄绑架来过。 这里是大梁城里最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