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紫湄道:“臣妾只是听闻出外购买胭脂的宫女说的,具体情况臣妾就不知了。” 后宫的胭脂水粉是由宫廷内官采办的,但贺紫湄习惯用容绪玉容斋的胭脂,所以会派宫女出宫采办。这样不仅方便和容绪联系,也方便郢青遥随时出宫。 见皇帝脸上露出索然无味之色,贺紫湄道:“晋王就关在寒狱里,他应该知道不少,想他现在也回过神来了,陛下何不以听说寒狱被劫,担心晋王安危为由,招他进宫来问一问?” *** 巳时刚过,陈英就急匆匆派人来报信——皇帝担心晋王安危,欲招他进宫一见。 萧暥心中一紧,皇帝这时候召见,安的是什么心? 但皇帝召见的理由却非常充足,寒狱昨夜被劫,他担心弟弟的安危,欲召进宫一见,完全是情理之中的,如果不召见,对弟弟安危不闻不问,反而显得皇帝薄情。 所以,桓帝这是仅仅想作秀,假装关心一下魏瑄,还是别有用心,这就不好说了。 不进宫,是抗旨不遵,进宫则是安危难测,更何况魏瑄什么都不记得了,宫廷险恶,人心鬼蜮,他将如何应对? 萧暥刚想说,‘我和你一起进宫’, 转念一想,皇帝对他深为忌惮,如果他陪魏瑄进宫,反倒显得他和魏瑄的关系很好,桓帝心胸狭隘,就算这次让魏瑄平安脱险,必然怀恨在心,今后处处针对魏瑄,这种不怀好意的召见也还会更多。他事务繁忙,或者征战在外,总有照顾不及的时候。 他想到了一个人。 魏瑄似乎察觉不到危险,轻松道:“萧将军,皇兄只是担心我的安危,我就进宫去一趟罢。” 第404章 “什么?皇叔来了!”桓帝从长榻里探起身,“快宣!” 随后他起身张开手臂,两名宫女低头上前为他披上冕袍,端正衣冠。 片刻后,魏西陵朝服玉带健步入殿,躬身道:“臣参见陛下。” “皇叔不必多礼。”桓帝赶紧托住他的手道,“赐座。” 两名小内侍立即取来坐具。 “谢陛下。”魏西陵落座,开门见山便问:“臣听闻陛下召晋王进宫,不知何事?” “哦,阿季啊。”皇帝这才想起来,随即装出一副忧虑关心之态,“朕听闻寒狱被劫,担忧阿季的安危,故而召进宫一叙。” 他说着朝曾贤招了招手,问:“阿季怎么还没到?” *** 寒狱在大梁城北,从寒狱到宫城要通过玄武大街。 马车辚辚行驶过街道,街旁的酒楼里不知什么人忽然扔下了个爆竹,正落在马车前。 马匹顿时受了惊,撒开四蹄窜入了街边的巷子里一路狂奔,七拐八弯后才停下来。 魏瑄在车厢里颠得头昏眼花,刚刚拉开车帘,就被人用黑布蒙住了眼睛,耸下车去。 如果换成以往,以他敏捷的身手,只要扣住对方手腕,反手一错就能拧断对方的腕骨,可是如今他就像被猛兽咬住的鹿羚般无助地挣扎着,“你们是什么人?” 没有人回答他,他的后背被人推了一把。让他往前走。 他在黑暗中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能靠听觉和嗅觉来辨别方位。 耳边熙熙攘攘,一开始是热闹的市井,鼻间充斥着酒气油烟和各种混杂难辨的味道,有时是酸臭味,有时是刺鼻的香粉味,耳边有妓子放肆的娇笑,有酒肆老板对小厮的谩骂声,哭喊声,和着琵琶弹唱声。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