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萧暥心中轻诧,一时百感交集,不知该说什么。正想轻轻回握一下皇帝的手。 皇帝却忽然松开了他,转身走到御案前提笔破指,一滴鲜血染红了笔尖。 “陛下?” 萧暥还没弄明白什么意思,右肩的衣衫就被轻轻挑开,纯黑的冕袍滑落肩头,露出流畅的肩线。 他坐在镜前,乌黑的长发披散满背,皇帝一手轻扶着他的弦腰,专注地俯身贴近,冰凉的笔尖轻柔如羽,拨开乌黑的发丝,落到皎洁如玉的肌肤上。 萧暥只觉得右肩丝丝入扣的凉意带着轻微的痒感,激起肌肤一阵细细的战栗。 作画中的皇帝,庄凝而寂定,仿佛把所有热切的愿望都藏进乌黑如潭的眼眸里。 片刻后,一朵绚丽明艳的靡荼花就绽开在他雪白的肩头。 朦胧的灯光下,嫣红的花朵映着皎白如雪的肌肤,皇帝凝视片刻,手隔空轻抚着那花朵,“此靡荼花乃秘术所结,即使你远在千里之外,朕也能知道你是否安好。” 靡荼花开,人即安好。 说罢提笔在自己掌心里也画了同样的一朵花。 片刻后,帐外传来陈英的声音,“陛下,辰时已至,末将恭请陛下启程。” “知道了。”武帝道,“曾……” 皇帝正要传唤曾贤, “臣替陛下更衣罢。”萧暥说着拿起挂在屏风上的中衣。 皇帝随即展开双臂,任由他贴近。目光逐渐热切地追随着他的指端。 萧暥低垂着纤长的眼睫,仔细地替皇帝整理衣袍,系好衣带。他的指腹微凉,隔着汗湿的中衣,触及皇帝宽厚温热的胸膛,沿着健硕的肌肉线条,刚碰到腰间就被皇帝紧紧搂进了怀里,被吻到眼尾微湿气息不稳时,萧暥抵住皇帝的胸膛,道:“臣给陛下抚琴一曲罢?” 皇帝一诧,虽说萧暥的身份是琴师,但将军铁马金戈,皇帝没想到,他还真的会抚琴? 片刻后,萧暥坐在琴案前,修长的手指按在铮铮琴弦上。 琴声起初悠扬如风过长林,渐渐的,弦音由静到动,从低沉变得高昂,仿佛十丈冰原上万骑崩腾,卷起雪尘飞扬,西风烈,战马疾催。 王帐外,风雪中,大军持戟执戈,整装待发。 *** 辰初,单于王庭 赫连因顶风冒雪地大步踏入王帐,“大单于,中原人诡计多端,此次盟会大单于不能去!” “赫连因,本单于知道你忠心,这样吧……”乌赫一手重重搭在赫连因肩上,眼中深藏着狼一样的光芒,“给你一万铁骑,你替本单于去!” 闻言维丹的心猛地揪起。他没有想到乌赫临时竟然会来了这么一手! “怎么了,我的弟弟脸色那么难看?” 乌赫一步步向维丹走去,并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 离王庭十五里处有一片山梁,山梁上积雪皑皑。 穆硕在雪地里搓了搓冻红的手,正解下皮囊,想喝一口马奶酒暖暖身子。 “首领,快看!” 一名奔狼卫站在山梁上遥指着下方叫道。 穆硕快步走上山梁,放眼望去,就见风雪中烟尘卷起,一支浩浩荡荡的骁狼精骑开出王庭,往驰狼谷方向去了。 王庭驻扎六万骁狼卫精锐,此番会盟,即使乌赫只抽调出一半,此刻王庭余下的兵力也已不足三万。 “首领,有烟升起!” 果然! 穆硕心中一喜,这是他和维丹事先约好的信号,王庭空虚! “车胡儿,你率一万奔狼,扼住弋阳山口,切断乌赫归路!” “是!” “其余众人随我杀!” 埋伏于山梁上的西墨部主力如同潮水般涌向王庭。 *** 驰狼谷,盟会大帐 赫连因率军抵达时,已是辰时三刻。 他大步进帐,抚胸以礼粗声道:“大单于染恙,令末将代为参与盟会。” 武帝尚未及表态,薛潜便踱上前沉声道:“北狄人如此背信弃义,无视盟约,来人,拿下!” 他话音刚落,赫连因弯刀锵然出鞘,亮起一道锋利的弧光。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