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平时他们进城的机会不多,只有小彘这样十多岁的孩子去城里铺子帮工才有机会进城,听书就更别想了。 萧暥本来就喜欢热闹,从陇上郡的酸甜可口杏子茶讲到草原上香喷喷的烤肥羊。 讲故事萧暥在行啊,不就是吹牛吗? 从春日明媚到日色西斜,郊外的暮风里渐渐染上料峭春寒。 容绪见萧暥面有倦色,正想说今天就到此为止罢。 “听说阿迦罗身高九尺有余,状如铁塔,是真的吗?”一个男孩子意犹未尽地问。 斜阳下萧暥微微眯起眼睛,那个孔武有力的男人,竟已经渐渐地在记忆里模糊了形象。 他记得见阿迦罗的最后一面是在火光冲天的月神庙。 纸灰纷飞中他把那枚戒指放在了阿迦罗血迹斑斑的掌心。 …… 其实事后萧暥回想王庭之战,阿迦罗不是没有机会,即使他赢不了,至少不会败得那么惨烈。 当年很多人都劝他利用嘉宁。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萧暥投鼠忌器,情况会危险很多。 阿迦罗却对着三军大喝一声:草原的勇士们,你们打仗会躲在女人身后吗? 这一句话让多少北狄战士血染沙场。 “阿迦罗是条汉子。” 萧暥道。 “我听说他眼睛像太阳一样的金色。” 一个女孩问。 萧暥仔细想了想,确切说是琥珀色,像猛兽的眼睛, 充满了桀骜不驯的野性,在火光下仿佛会灼灼折射出金色的烈焰。 萧暥点头。 “那他成亲了吗?” 萧暥一愣:啥? “没有”他斩钉截铁道。假结婚不算的嗷! “可是我商社中有商队从西域归来”容绪慢条斯理道,“听说阿迦罗在月神庙成婚了?” 萧暥一个激灵。 容绪:“当时很多牧民都去看热闹,他们也去了,还分到了杯马奶酒。” “他的王妃漂亮吗?”有孩子问。 “说是草原第一美人。”容绪颇有意味地看向萧暥,“子衿,你没有见过?” 萧暥心虚道:“好像有点映像,那姑娘叫阿碧达,草原之花。” 他东拉西扯,说的煞有介事。“我去草原贩皮货时远远瞅到过一眼,能歌善舞的。” “好像和我听闻的有所不同?”容绪若有所思道,“我听说阿迦罗的妻子性格刚烈,可能武艺也不错,新婚夜差点将大帐拆了。” 云越眉心一跳,骤然看向萧暥。 “老单于觊觎阿迦罗的妻子美貌,软禁至王帐欲行不轨,阿迦罗冲冠一怒血屠王庭。” 云越愕然:“这是阿迦罗弑父的原因?老单于要霸占他妻子?” “当然不是了!”萧暥脑阔疼,这剧情也太狗血了! 算了,这话题聊不下去了,他站起身来,忽然看到远处一骑正穿越原野飞奔而来,看方向是大梁城方位来的。 萧暥心中咯噔了一下,他才出城半天,大梁不会出了什么事罢? 等那快马驰近,一名小校飞跃下马,“主公,晋王殿下他出事了!” *** 寒狱 萧暥急匆匆推门而入,就见魏瑄躺在榻上双目紧闭,薄唇紧抿,眼皮时不时微微跳动,像是在噩梦中挣扎。还是春天,但他浑身的衣衫却被汗水浸透,像水里捞出来一样,面容苍白,两腮却绯红,嘴唇鲜艳如血。怎么看都不大正常。 谢映之正坐在榻前,细心给他的手掌上敷药,缠上棉纱。 萧暥不敢打扰,就踱到一边。他注意到,灯下案台、地上均血迹斑驳,几根极细的蛛丝被拾取后,盛放在漆盘里。 这是什么?萧暥刚抬起手。 “别碰。”谢映之出声道,“此物极锋利,触之伤人。” 萧暥再看魏瑄手上的棉纱,心中恍然,“阿季伤势如何?” 谢映之道:“伤口共有十七处。好在都只触及表皮,唯有手上的几道,再深些许手指就没了,想必是殿下与贼人搏斗时攥紧蛛丝所致。” 萧暥心中猛得一抽,十七处刀伤?! 他一掀衣袍在榻边坐下,探手掀开魏瑄的衣襟查看,触及肌肤只觉得炽热烫手。 萧暥一惊,发那么高的烧,五脏六腑都要煮熟了吧? 谢映之道:“主公勿忧,殿下的体温本就较常人高,现在昏迷不醒,是因中了秘术之故。” 萧暥一听到秘术就头皮发麻,赶紧道:“这秘术好解吗?” 谢映之道:“此为秘术中最为诡谲莫测之禁术,好在施术之人修为不高,且时间仓促,也许未能功成,应是可解,只是……” “只是什么?” “无事。”谢映之淡淡笑了笑,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