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商会的杜先生给他送来的。 虽然杜先生没说是何人所托,萧暥立即想起了襄州时,魏西陵曾带了一坛子西域葡萄酒。 在大雍,葡萄酒非常稀罕。萧暥馋得紧。 其实谢映之说过,他可以小酌,但不能滥饮。只是后来观察,某人毫无自律,一旦酒虫子上头,根本把不住嘴,所以才干脆不让他喝。 这酒坛子只有巴掌大。萧暥本来想夸魏西陵终于善解人意了一回,结果变成了:至于这么抠门吗? 要么干脆别投喂,给喂不管饱就过份了,这不是钓狐狸吗? 但看在他千里送鸿毛的诚意上,萧暥表示不跟他计较,本帅还是勉为其难地收下吧。 只是,舍不得喝。 一直当宝贝似的藏着。 他很会藏东西,连云越都不知道。谢映之怎么知道的? 这回还是罕见的白葡萄酒,谢映之也很懂雅趣,让云越取来一个玲珑的水晶杯。 灯光下,浅金色的酒液徐徐注入剔透的水晶杯中,颇为赏心悦目。 伴随着馥郁的酒香,萧暥又是心疼,又是心痒难耐地吸了吸鼻子:香! 随后他满眼惊羡地看着谢映之优雅地俯首,浅啜了一口。 萧暥的喉结意味明显地动了下,一双清妙的眼眸目不转睛地盯着谢映之的唇。 那薄透柔美的唇沾上醉人的酒液,如一夜春雨后,温软的落花沾湿了雨露,烛火萤萤,华光潋滟。 葡萄酒甘醇的酒香漫溢开来。 萧暥满心哀怨:我也想吃啊,呜…… 谢映之半口酒抿在唇间,含笑轻俯下了身。 萧暥:……! 就在他脑子里一片‘卧槽,不会罢?他被夺舍了? ‘此起彼伏的断念中,谢映之轻轻抬起食指在杯中浸了浸。 金色的酒液就沿着那玉白修长的手指勾出一道细细的金线淌下,在那剔透的指尖凝成晶莹的一滴。 萧暥看得有点出神,不知为什么,暗昧的灯光下,那画面有种禁欲的美感。 谢映之指尖微凉,指甲光润,沾着金色的酒液轻轻涂抹在他温濡的唇上,诱人的酒香直冲鼻窦,他像一条干渴的鱼禁不住舔了舔。 …… 直到谢映之含笑收回了手,对一旁发杵的云越道:“取笔来。” 刚才的笔浸了茶水,云越赶紧又取来一支没用过的狼毫。 谢映之接过来,将笔尖在杯中沾了沾,挽袖悬腕开始作画。 萧暥隐约明白了,刚才用的是茶水,也许是太过温纯,对付邪神法力不足?而且先前谢映之也是自己先啜了一口才开始作画,所以说,一定要他喝过的才有用?这是什么原理? 相比清而无色的茶水,萧暥啥也看不出画的是什么。但这会儿换成了酒,他就看到了。不但是他,连云越也看到了,或者说直接看呆了。 谢映之画的是玄门的凤鸟,淡金色的羽翼如云霞般舒展。他每落下一笔,那靡荼之花的花蔓就仿佛呼应一般,在旁边伸展绽放,不逞相让,仿佛是在争夺所有权。 没多久,如初春的冰雪乍破般的肌肤上,金色的玄门神鸟展翅飞旋,穿绕在绮艳怒放的靡荼之花间,嫣红的枝蔓缠绕着淡金的飞羽,旖旎宛转,互不相让,竟是一幅绚丽壮美又惊心动魄的图卷! 云越看得气都透不过来了,清俊的脸透着薄红,唯有徐翁八风不动地默默地给火炉添炭。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