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嚎惨叫声交织成一片。 他跟着皇兄逃到了城郊时,随车的几名内官和侍卫都已经在乱兵中死了。 他们弃车,逃到了一处塌落的民房里。此处已经遭过了一次屠杀和劫掠,稍为安全一些。 旁边就是马厩,满是马粪的臭味夹带着草料烧焦的刺鼻气息。 那是最漫长的一夜,魏瑄听了一夜的马蹄疾驰声,和胡人嚣张的哨声、叫嚷声。他们像驱赶着牛羊一般,把抓获的百姓和士兵赶到城墙边砍杀,尸体将护城河水都堵住了。 当政的王戎战败逃跑,扔下了整座盛京城。 这几年来,魏瑄在深宫,也听说过王氏当国专擅朝政,商人牟利,视国家为私库,操纵赋税,圈地而肥,侵夺民田,垄断行市,盘剥百姓,卖官鬻爵。 最终使得国库空虚,军饷都发不出。 当时王师军士疲敝,武器破败,军纪松散,多年积弊,在北狄入侵之时爆发出来,胡人势如破竹长驱直入,各地烽火频举,却已再无可以御敌之军。导致京城沦陷,帝国崩塌。 单于的铁鞭终于狠狠地鞭挞了中原的山河。 魏瑄那时候还小,心想着万一被胡人抓到,怎样才能死得毫无惧色。他是大雍皇室子弟,不能像寻常百姓一样哭喊着颤栗着,像牛羊一样被圈起来屠杀。 清早,天微明,就在他一夜未免,终于沉沉垂下眼皮时。 急促地马蹄声由远及近,席卷而来。 接着,他听到外面的胡人传来急促的喊叫声。显然他们遇到了猝不及防的突变。 一场迅雷不及掩耳的快战。 随后一队劲装骑兵撞开门,杀气腾腾地出现在他面前。 他们都是黑衣玄甲,看装束就不是帝国的王师。为首的青年将领看上去只比他大五六岁,目光寒烈,锋芒毕露。 王师溃散后,这群拥兵自重的乱臣贼子,把北狄骑兵赶回了塞外。 画面骤然又是一转,视野变得开阔起来。 那是茫茫苍苍的草原。 风吹草低,起伏绵延的草坡上,忽然传来一阵喧攘声,一支上千人的骑兵从丘陵后面冒了出来,他们穿着皮甲,腰佩着弯刀,肩背着长弓呼啸而过。为首的那个人魏瑄有映像,竟然是被阿迦罗杀死于月神庙的呼邪单于! “大单于,前面有一个中原人!” 只见深秋的苍穹下,枯黄的衰草间,出现一个孤寂的人影。 那个人身材高瘦,穿着一袭陈旧的灰袍,在草坡上犹如一棵遒劲的孤松。 几名骁狼卫同时张开弓,搭上箭。 “住手!”呼邪单于一扬鞭,“谁敢动,我砍下他脑袋喂狼!” 随后,狼王单骑直奔而去,在山坡上追上了那人。 “果然是先生!”呼邪单于跳下马, 那人没有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看上去颇为清傲,“看来大单于已经得胜而归了。” 呼邪单于道,“还是多亏了先生,为我赢回这单于铁鞭,我才能将草原上的勇士再次凝聚起来,进行这场浩荡的远征!” 他说罢又解下了腰间的佩剑,“这是中原的帝王之剑。” 那高瘦的人看都不看,接过剑道,“闻说蛮人无信,不料北狄人也会守约。” 呼邪单于被他说得竟然有些尴尬,道,“这剑虽然气派,但太花哨了,比不上我们草原的弯刀好使。再说,潜龙局也是先生帮我赢回的铁鞭。” 那高瘦的人影负手背对着单于道,“潜龙局上,我替你赢得铁鞭不过是一笔交易,是为了摧垮王氏控制的腐朽的朝廷,你不必谢我,我们将来也不会再见,至于这剑,既然是交易,我会交给潜龙局的局主。” 魏瑄猛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