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天已入冬,下起了大雪。雪天狩猎比赛,意味着更多变数和隐患。 所以江浔下令,非比赛期间,任何人不得随意离开各自的营地,各诸侯大夫们的营地四周都有羽林防卫,严防死守,当时北宫皓和几个诸侯子弟闹得很厉害,直呼‘名为防守,实为监视!’‘来这里的都是世家贵胄,不是囚犯!’ 但江浔谁的面子都不给,依旧我行我素严令峻法,苏钰只能四方安抚,又悄悄地趁江浔不注意,放开一点门路,暗中给与通融,外紧内松,以平抚心怀不满的贵胄诸侯。 …… 谢映之听完他的陈述,目光意味深长,不知道在想什么。 “玄首,江浔此人出身寒门,行事肆无忌惮。就像。”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想到了萧暥。 一样的出身寒微,一样地行事毫无顾忌,在苏钰看来,这些人都抱着赌徒心态,本来就一无所有,也不怕输得精光,所以行事无所忌惮。不像他们世家出身,进退都要顾及家族和师门的方方面面。所以,决不能被这些人拉下水。 他私以为,谢映之和他们走得太近,本来就不妥。但萧暥至少是在公侯府长大的,多少耳濡目染受到影响,那个江浔…… “江浔还有野心,文昌阁策论那天,他对玄首咄咄相逼,字字句句都是诛心之言,玄首把他留在身边,还要栽培他,若他今后得势,难保不会再这样对你!” 苏钰把余下的话一口气说完,气息都有些不稳。 谢映之淡若无物地看了他一眼,“你多虑了。” “玄首!”苏钰忍不住追问:“是否有收江浔为弟子之意?” “你听谁说的。”谢映之淡漫道。 苏钰心中猛地一沉,果然被他说中了? 他当然不能说是酒肆中听来的闲言,“士林都那么说。” 说罢他紧张地看向谢映之。 谢映之却似毫不当回事般,那身影若流水,似浮云,在眼前飘忽不定,态度更是不可捉摸。 苏钰想了想,干脆豁出去了,脱口道,“玄首记得当年薛潜吗?” 果然,谢映之静静站住,回头看向他。 薛潜就是东方冉,自从他当年暗自修炼秘术,叛出师门,这个名字在玄门里就是禁忌。 苏钰深吸一口气道:“江浔和薛潜不是很像吗?都是寒门出身,天资聪颖,都野心勃勃想要做一番大事。” 他的声音因紧张有些发颤,这些话就算借给他十个胆子,都不敢在卫宛面前说,也就谢映之向来放达无束,他才敢姑且一说。 “玄首,恕我妄言,当年师祖破格收薛潜为弟子,才使得他有了继承玄门的妄念,最终酿成一场大祸,玄首若收江浔为弟子,岂不是当年之事的重演?” 谢映之眸光清冷,不见喜怒,提醒道,“怀玉。” 苏钰这才注意到,由于过于激动,竟拽住了他的袖摆。 他立即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紧松手。 谢映之一拂衣袖,“我除了伯恭没有收过弟子,也不会收弟子。” 苏钰心中暗暗一震,追问道:“所以你不会收江浔……” 他容色清冷,语气严正,“江浔也不是薛潜。” 苏钰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冒犯,赶紧道:“我擅自揣测玄首的意图,请玄首处罚。”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