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赞成忽然变动战略,太过弄险。王庭之战迁延日久,误了回程之期。使得大哥被歹人所暗算。” 谢映之止步,连天的雨幕中,他静静看向萧暥,“主公后悔取北狄王庭吗?” “不后悔。”萧暥决然道,“阿迦罗是心腹之患,必须除去。但我战略失误,也难辞其咎。” 萧暥路上就细想过,这就是他和魏西陵之间的差异,魏西陵作战稳准狠,一切都极有条理,擅奇袭而不弄险,每个目标都在他精确的计算之内。 而他就不一样了,只要有的把握,他就敢去搏一把。没有后勤补给,千里深入敌境的仗,也只有他敢打,一边打一边抢。完全的山匪行径,北狄人做梦也没想到,被中原人反过来抢了。 望着连天的雨幕,他忽然觉得后世铁血群里评论的没错,魏西陵是军人,严谨务实,而他就是个山匪,是个赌徒。 谢映之道:“主公之战术在于随机应变,和魏将军相比,并不能说孰优孰劣。何况战场形势千变万化,战机稍纵即逝,大司马之事,乃歹人所为,非战之过。” 两人说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司马府门前,谢映之淡然推开门去。 萧暥顿时怔了怔。 只见瓢泼大雨中,司马府的门前站满了箪食壶浆的大梁百姓。 他们披着雨布蓑衣,带着笠帽,捧着食物和酒浆,默默地站在冷雨寒风中,其中一些年轻力壮的人,还帮着士兵清理街道。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走出人群道,“将军平定北狄扫清叛乱,东征西战护卫家国,我等在此迎王师归来。” 萧暥被人骂惯了,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一个壮汉抢上前道:“将军,我有的是力气,我想从军,跟你打仗去!” 他这话一说,人群里顿时热闹起来,青年们争先恐后地都要自荐去当兵。 风中冷雨扑面,萧暥的眼眶却微微发热,瞬间无数滋味涌上心头。 这些年所做的,终究是被大多数人知道了。 虽然没有当年魏西陵得胜回军时掷果盈车的盛况,但是伫立在大雨中的人群更让他动容。 谢映之轻叹道:“大梁城的百姓都是明白人。” 然后他上前环顾四周,朗声道:“诸位父老的心意将军领了,天寒雨大,大家先回家去罢。” 他声音清悦态度亲和,又道,“想要从军的,等雨后去靖平署登记姓名。” *** 御书房里, 容绪笃定道:“废立之事,他如今不仅敢做,也能做。” 桓帝闻言额头青筋凸起,嘲讽道:“朕倒是忘了,他本来就是乱臣贼子。他有什么不敢的。” “我不是指这件事。”容绪正色道,“前次文昌阁之辩论,已经将京城流血夜等一干事情澄清于天下,还搭上了朝中诸位和我朱璧居的声誉,这一次萧暥西征,又尽除北狄王庭,百年边患,一扫而空。” 桓帝面色阴沉道,“看起来舅舅倒是很乐见其成啊。” 容绪道:“我当然乐见,这一战让大雍百姓扬眉吐气,劳军都快轮不上我了。” 桓帝鼻子里冷哼了声,刚要出言相讥,容绪又道,“而且萧暥这次回京,带两百余骑平定风雷堂等暴徒的内乱,这桩桩件件,都是为他积累的口碑和人望,连萧暥吞并了凉州之举,士林那帮子酸儒都闭嘴了对此视而不见。换是以往,他们早就一蹦三尺地写檄文讨伐他了。” 桓帝切齿道:“照舅舅那么说,萧暥这贼子现在倒是成有功之臣了?” “陛下知道,我大雍被北狄侵扰劫掠了多少年?” 桓帝阴阳怪气地朝天翻了个白眼。 容绪又道:“如今萧暥一战而荡平北狄,一雪兰台之变的耻辱,从此我大雍边境再不受胡虏铁骑的骚扰,就是连景帝年间,我朝国力鼎盛之时,对北狄都只能采取和亲之策,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