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映之静静用眼神打断了他,“昨日有一位故人来访,我问及他萧将军为人。” 苏钰脱口道,“是谁?” 谢映之不答,兀自抿了口茶道:“他说识人如同照镜。” “什么意思?”苏钰忍不住问。 谢映之道:“千人万相,自己是何模样,不能问别人,更不能道听途说。” “先生谪仙中人,风采神秀,气度飘逸,何须他人多言。”苏钰道。 “师父不是这个意思。”纪夫子道:“师父是说,自己生得是何模样,不能听别人怎么说。有求于你之人,会说你面如冠玉,器宇轩昂,厌弃你的人,会说你獐头鼠目,面貌可憎,想知道自己究竟生得什么模样,要自己去照镜子,亲眼所见,方才为实。要了解一个人,也就像照镜子,不能道听途说。要自己去见。” 谢映之颔首:“伯恭之言,深得我心。” 纪夫子行医踏遍九州,深知民生之艰苦,和苏钰这样不知世间冷暖的公子不同。 苏钰想了想,尤有些郁愤不甘,“萧暥此人飞扬跋扈,四面树敌,仇家甚多,此番军中的时疫很可能是有人复仇。玄门还是不要去趟这浑水。” 谢映之看向苏钰的眸中有一丝严厉,“玄门并不怕事。” 到大梁后,谢映之亲自去了北军查看诊治之,让军中的医官按照药方调配完药剂。 然后道,“伯恭,你回拜云先生,不要提我来了。” “师父去哪里?” 片刻后, 谢映之环顾这空寂的庭院,“将军既不在家,我闲来无事,可以等。” 徐翁冷汗涔涔,哪想到这名动天下的玄门之首竟连个拜帖都不递,突然来此,虽是名士风度潇洒不羁,但也令人无措,他一时不知如何接待。 “我引先生去书房小坐。” “有劳家老了。” 此时正是四月,院墙外的海棠花开得热闹,这庭院里却是满目荒凉,春风不度。 “这院子从来都不拾掇么?” 徐翁道:“主公从小在山野长大,漫山都是野草,这院子的里杂草也就让我们留着了。先生见笑了。” 谢映之淡漫道:“倒有野趣,别致。” 没想到此人权倾朝野,却孑然一身。府中别说堆金积玉,连像样的摆设都没有,甚至有几分衰败荒芜。 萧暥的书房里也很简单,几乎一目了然,书架,案几,剑搁。风格皆冷硬素朴。 谢映之随意浏览,架上的书虽以兵书为主,门类却杂得很,地理,博物,农桑,游记,医药,曲谱等等,除了经文典籍,其他的书应有尽有,可见此人行事不守规矩,路子又野,读书也不拘一格,什么都看。 他随意取了一本,信手一翻,忽然脸色微变。 正好这时门开了,谢映之骤地一惊,书啪地掉落地上。 来人容色苍俊,一身玄甲带着铁血的气息,清越的声音里透着早春料峭的寒。 “听说谢先生来访……”他话没说完,就看到了地上翻开的书。 风兀自拂动书页,几张画页隔在两人之间。 尴尬…… 谢映之清皎的脸颊似轻染烟霞,长眉紧敛。 云水清致中起了微澜。白衣不染,却似挽一缕暗香。 此等神姿饶是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