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萧暥睡到日上三竿,被魏西陵从被褥里刨出来。 睁开眼睛就见魏西陵一袭银甲,腰佩长剑,已经穿戴地整整齐齐。 萧暥从枕头里探出眼尾,挑了挑,“本大王今天不点卯,退了吧。” 接着他刚想卷起被褥,就被魏西陵揪了出来。 从永安城到岭南,光是路上就要五六天。 刚出永安城那会儿,途径的几个郡都是繁华之地,萧暥沿途遇到漂亮的姑娘,骑在马上眼神瞟飞,左顾右盼,忙得不行。 但是三天后,进入山岭,遇到的不是樵夫就是猎户,萧暥开始蔫了,叫苦不迭。 “西陵,我腰酸,都直不起来了。” “西陵,我眼睛里好像进虫子了。” “西陵,跟我说说话。” “西陵,今晚到庆丰镇,听说那里的米酒酿得好,我弄一坛来。” “军中禁酒。” 萧暥长吁了口气。“西陵,你总算说话了,快憋死我了。” “西陵,你怎么回事儿?这几天一声都不吭。” 他再仔细一看,才发现魏西陵不大对劲,“西陵,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魏西陵的容色向来清俊白皙,所以一开始他竟然没有察觉到。 一旁的刘武憋不住了:“少将军几天前在魏氏宗祠前跪了大半夜。只穿一件单衣。这么冷的天,河水都没化冻,谁受得住。清早他双肩上都是霜。” “住嘴。”魏西陵道。 刘武扁扁嘴,不说了。 “别听他。他刚来,什么都不知道。”魏西陵道。 萧暥注意到他的嗓音低哑。 他一把抓过他的手,凉得像块冰,再要去摸他额头,魏西陵偏开头去,“别闹。” 额头很烫。 萧暥明白了,这人发着烧,行军三天都硬扛着没吭一声,他这什么毛病! 西陵!他忽然惊醒,就看到魏瑄也恍然抬起头看着他。 萧暥心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就因为他偷藏了魏西陵的发丝,所以老是梦到少年时的事情? “叔,你也做噩梦了?”魏瑄问。 等等……什么叫做也? “你经常做噩梦?” “也不是,最近多一点。”魏瑄道,其实是很多,奇怪的梦。 自从萧暥从河里捡到的那块石头送给他后,他就睡不好,而且离望鹄岭越来越近,这梦就越来越清晰。 他梦见自己当上了皇帝,萧暥死在了寒狱里,漫天飞雪,血迹斑驳的囚衣。 他不敢睡,只有极度疲劳时才迷迷糊糊打个盹。 萧暥手中挽起一簇青丝。睡不好……掉头发了? “阿季,你最近都这样?”他诧异道, 魏瑄顿时就像是被照妖镜逼出了原型,双肩明显瑟然一颤。 “没有。”他赶紧退开几步。 萧暥不由想起魏瑄那个哥哥桓帝,莫非……这是家族遗传? 可这孩子秃得也太早了吧? 再看着这孩子生得古雅俊美,丰神如玉,着实可惜。 魏瑄已经有一个半秃的哥哥了,自己又塞给他一只半秃的猫,难道这两两相加,能召唤出谢顶? 这么说来,他觉得自己也有点责任。 “阿季,苏苏就留在这里罢。我还有事让它去办。” 魏瑄如获大赦道:“叔,我也有事,我先走了。” 说着匆忙起身离去,他就怕萧暥还要问起什么,他身上的石人斑已经蔓延到后颈了,若仔细看,怕是要被他发现。 魏瑄走后,萧暥琢磨了一会儿不得要领。于是还是先安排手头的事情。 他挠了挠苏苏的秃头:“苏苏,你给云越稍个消息去。但别让你西陵哥哥知道。” 苏苏给他个屁股。不干!你自己去! 萧暥想起来,这猫见到云越怂的很,云越不是掐后颈皮,就是拎耳朵尖,虐起猫来一套一套不带重复的。 但是这条消息,他只能捎给云越。 只有云越,无论他下什么命令,都会一丝不苟执行。 而这件事魏西陵绝对不会照做。 萧暥捧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