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能让谢玄首都如临大敌,讳莫如深? 阿迦罗闻言目光骤沉:“谁告诉你的?” 萧暥随口编道:“我听营地里的士兵说的,漠北草原再往西数百里是望鹄岭,绝对不能跨过望鹄岭,为什么?” 阿迦罗忽然面露凶相:“哪个说的?你告诉我,我就去抓人。” “这就不必了罢。”萧暥心虚道:“我不记得是谁了。” 阿迦罗凝目注视着他,“萧暥,你没说实话。” 说着他忽然抬起手,拈起萧暥那簇断了的发辫,“你又出去了。” 某狐狸的尾巴被当场踩住,有点疼,但是他知道这时候表现地越虚,阿迦罗越会起疑。 他理直气壮怼道:“就算是大单于的阏氏也不至于要禁足在王庭罢,何况我还不是?” 而且你特么的就是骗婚,是套路!不算数的! 闻言阿迦罗不怒反喜:“你想当阏氏?” 萧暥觉得这话题又没法聊下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试图跟阿迦罗沟通,这话题最后都会向诡异的方向奔去。 他叹了口气,道:“这地名让我想起一句诗,牧羊北海望鹄归。所以问问你,没别的意思。” 这诗出自汉代的典故,也是不知为什么在这漠北草原的深夜大帐中提起,油然升起了一股苍凉之感。 这回阿迦罗居然听懂了。 他忽然沉声道,“你说对了。” “说对什么?”萧暥问。 阿迦罗目光幽沉:“那是溯回之地。” “溯回之地?” 阿迦罗默默端起案上的酒爵灌了一口,抹了把嘴道:“我们北狄人不会靠近那片林海的,那是人死后去的地方,活人去了,就回不来了。王庭里禁止提及,不然就杀头,你最好别再提了。” “但是也有人活着回来了罢?”萧暥眨着眼睛。 阿迦罗浓眉簇起,就知道什么威胁都没用,这只狐狸果天生的不安分。 “看来我今天不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你是不会作罢了。” 萧暥立即摆出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我这人好奇心强。” 阿迦罗叹了口气,琥珀色的眼睛中幽光闪过:“去过那里的人,只有一个人活着出来了。” 萧暥挑眉:“谁?” “我。”阿迦罗道。 萧暥紧追不舍:“什么时候?” “就在我阿娘死去的那天,招魂仪式上我跑了,去了那里。”他声音变得低沉暗哑,就像在说一个陈年的秘密。 “大单于不是禁止提及那里么?” 阿迦罗冷然道:“他当时正在忙着和华昕夫人作乐,根本顾不上我。” 他又给自己倒上一杯酒,边道:“我听说望鹄岭以西是死后的世界,我就想去找阿娘,带她回来。我们一起回洛兰部。但我并没有成功越过望鹄岭,而是在岭间迷路了。” 萧暥眼中精光一烁:“那你在林中看到什么了?” “一片白茫茫的石滩,石滩上垒着一座座祈愿的石塔。到处都是,高的,矮的。都有些年头,有些都坍塌了,七零八落的。石塔边扎着人偶和经帆,都破败不堪,随风飘扬,风化的干尸……我看到石塔当中还有灯,用的是鲸油。” “长明灯?” 阿迦罗点头:“我带着火穗子,就想点燃一个灯塔,就在这时,一支铁箭差点把我射穿了。” 萧暥道:“林子里还有人?” 阿迦罗道:“五名骁狼卫,大单于终究想起我了,他派人来抓我,但是他们的坐骑在石滩前悲鸣不止,不肯再往前一步。那五人只能步行来找我,他们都披着黑色的斗篷,大巫说这样林子里的魔魇就看不到他们了。他们的脸上还画满了狼纹的釉彩,那是北狄人在祭祀时才会画的图腾,大概他们是想求驰狼天神的眷顾。那次他们把我抓回来,大单于下令将我捆在柱子上抽。鞭子打断了十几根,日头下晒了七天。我以为要被他抽死了的时候,他突然放了我。” “毕竟你是他儿子。” 阿迦罗冷笑:“不,那是因为回来的那五名骁狼卫回来后不久,不是自戕死了,就是疯了。我是唯一毫发无损的人,大巫说只有受到天神眷顾的真正的勇士才能从那里回来,也是从那之后,大单于开始对我刮目相看。” 他说到这里,琥珀色的眼眸里掠起一丝桀骜的轻狂。 萧暥心中却是一沉,他以前听说北狄蛮人训练军队会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