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条想下来,萧暥心中隐隐抽紧。 他昨天遇到阿迦罗的那片小树林,离开他囚禁栾祺的地方也就七八百米。 之后他急于搞事情,跟阿迦罗的议事间,透露出了他对北狄王庭的了解,而这些事,都是下午栾祺告诉他的。 阿迦罗有可能从此间推断出下午他去见了栾祺。 只要以那片小树林为中心,搜查方圆几里地内就可以了。不出三天就能找到栾祺。 到时候他手中唯一的可以牵制阿迦罗的棋子就失效了,这也意味着,他之后在王庭安危难料。 魏西陵还在等着他的回信。要不要告诉他? 萧暥略作思索,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这只能徒增他的担忧罢了。 就算魏西陵知道他的处境,又能如何?发兵攻打王庭吗? 且不说北狄王庭有七万精锐骑兵。更兼狼火节维丹加封在即,今次前来朝贺的五大部落,带来的兵马加起来也有五六万之众。 众寡悬殊,就算魏西陵善于用兵。但还有嘉宁,嘉宁在北狄人手中,魏西陵投鼠忌器,一旦战事起,嘉宁必然成为人质。 萧暥眉心紧蹙,王庭这局棋千头万绪,步步危机。 就在这时,帐幔微微一动,流苏在他眼底晃了晃。 “你睡着时一直皱着眉的吗?”低沉醇厚的声音道。 一只手探入帐中,似乎是想摩挲他的脸颊,又像是欲拂开他鬓角凌乱的发丝。 那手还来不及靠近,就被萧暥擒住手腕错骨一拧。 阿迦罗闷哼了声:“你就那么不让碰。” 阿迦罗的手骨节分明,是战士的手。手上还有茶油清凉的气息。 萧暥顿时就觉得尾巴隐隐作疼,想杀人。不自觉就加大了手中的力道。 阿迦罗额头青筋都跟着跳了跳,居然还笑得出来:“你这点力气根本伤不了我,松手罢,大单于要见你。” 萧暥顿时一惊,翻身坐起:“见我?” *** 单于王庭 一对硕大的鹿角下坐着一个须发花白的男人,面貌粗犷,一对桀骜的英雄眉格外惹眼。 那男人正兀自切肉喝酒,头都不抬,流露出一种惯于做王的目中无人。他的旁边有一个没有眉毛和胡子的男子,正在给单于斟酒。 萧暥心道,这北狄单于身边也有宦官? 他随着阿迦罗入座,呼邪单于才漫不经心地瞥向他,并吩咐上酒菜。 可是等到一盆羊羔肉都上桌了,单于狼一般的目光依旧丝毫没有离开他的意思。 单于一边喝着马奶酒,一边细细打量着萧暥,对阿迦罗道:“难怪你最近连连败仗,原来是被人迷得连打仗都没心思了。” 阿迦罗立即欠身道:“我战败,与他无关。” 虽然就是被他打败的…… 呼邪单于道:“我不是在责怪你,我只是在感叹这真是让草原和大漠都失色的姿容,现在就算你真的丢了魂魄,我也不奇怪了,按照我们北狄的规矩,我是要送礼物给我的儿媳,但是我看你把蓝钰宝戒都戴在了他手上,我送的东西怕是他看不上了。” 说着他拍了拍手。 两名骁狼卫抬着一张花梨木琴案进了帐,琴案上是一架典雅的琴,琴额镶金琢玉,琴身上晕染着水墨般浑然天成的纹理,琴背还有铭文。 “听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