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 阿迦罗眼神炙热地盯着他。灼灼的目光从他露在兽皮外的光洁的肩膀,到若隐若现的腰身,再到修长的腿,一路仔仔细细地反复描摹。确实没有回避的打算。 萧暥被雷到了,特么的他难不成还要留下全程观看? 其实如果是正常男人,萧暥也不介意他看,爱看不看无所谓。反正都差不多。 但阿迦罗是正常男人吗? 怕他这衣裳还没穿上,分分钟就给他撕烂了。 而且萧暥不动声色瞥了他下面一眼,随即发现阿迦罗好像还没偃旗息鼓就此休战的意思。 这尺寸加上这战斗力,萧暥觉得有点恐怖。 这已经不是保节操的问题,这特么是保命的问题! 他这娇弱的壳子禁不起折腾几下的,他立即探手够到一件皮袄劈头扔给阿迦罗,“你先出去!” 后半夜,没料到阿迦罗居然挺老实的,没有进帐。 想起来今天被他揩的油都够炒一桌年夜饭了,某狐狸心里憋着股邪火,尾巴都被撸秃了,再敢进来直接剁了! 毕竟这是阿迦罗的大帐,他也不敢安心睡,换好了衣裳,精神始终处于紧绷状态。他把炭火拨旺了点,折腾一夜实在太疲惫,撑不住在火盆前稍微打个盹。 但这也没能让他好受些。 梦里,他坐在火盆前。 火光照着陈旧的绢纸,纸上墨痕已淡,唯那字迹依旧清劲有力。 这些都是很多年前魏西陵写给他的书信,他一封封全都留着,那么多年,纸张都已泛黄。 萧暥就着火光一字字一行行往下看,森冷的眼眸中隐隐浮现一丝暖意,又很快被周围浓黑的夜色吞没。 夜深露重,他时不时掩着唇低咳。 徐翁赶紧端着药过来,“主公,快把药喝了,院子里风大你还是” 他话没说完,满脸惊骇,“主公,你这是……” 他一时慌了,居然上前拽住萧暥的袖子。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火光窜起,那古旧脆弱的纸张如同枯叶般一点就燃。瞬间被火焰吞没,化烟扬灰。 纸灰飞过,仿佛也带走了他半生苍寒中最后一点余温。 萧暥眼中的暖意渐渐黯淡下去,摇曳的火光中,终化为一片森冷寒寂。 徐翁心痛不已,“主公啊,这些书信那么多年你一直留着。” 时事愈来愈艰危,他的目光愈来愈阴冷……也只有在看到信的时候,他眼中才会有片刻暖意。 萧暥淡道,“我留着做什么,魏将军一生光明磊落,跟我扯上些关系,毁了一世清名。” 他凝眉望着幽暗的庭院,仆人大多遣散了,这原本就空荡荡的府里一片漆黑,夜风拂过屋檐上堆积的柳絮,如雪纷乱。 他静静道,“我自己走到这一步,何必再累及他名声。” 纵然是徐翁,也听出了他话中有不祥之音。 徐翁原本从来不问萧暥平日做些什么,也不问他为何遣散仆从,可是这一回强烈的不安让他不由发问,“主公,是不是朝局有变?” 萧暥不动声色道,“没事,我都有安排。” …… 中庭月色如洗,风中有木叶清香。 已是初夏时节。 此时距武帝下令查封将军府,公布萧暥十大罪状,将其押解寒狱还有两个月。 *** 萧暥猛然惊醒,才发现自己只是打了个盹。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梦见原主的结局,但是梦中原主那几句话,让他倒抽冷气。 他意识到他疏忽了一件事。 魏西陵前番帮他夺下襄州,此番又转战千里来助他拿下凉州,以及他中秋节秘密潜回江州住了一阵子。这些事加起来,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一旦有传言出来,魏西陵很可能就会被认为是他的同盟。 他自己这乱臣贼子的名声是洗不白了,如果魏西陵被认为是他萧暥的同盟,那天下人会怎么想? 桓帝又会怎么想? 依照这位陛下的心思,理所当然会认为他和魏西陵勾结,再加上他们以往有故旧,桓帝就会认为他萧暥想要把魏西陵推上皇位。 更有甚者会怀疑魏西陵以往种种所为剿匪安民都是别有用心,怀疑他表面清傲不屑于争夺皇权,但实际上却存着篡位的心思。 这样一盆脏水泼下来。哪里还洗得清。 到时候还有谁会相信他们的夙愿,竟是平定乱世,放马南山,解甲归田?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