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听着苍凉的胡笳声,翘首东望。 就像曾经大雍朝无数和亲的宗室女子那样。 夜色渐深,在各营帐间此起彼伏的胡笳声中,嘉宁忽然隐隐听到了悠扬的陶埙的乐声夹在其中。又被夜风吹散在莽莽苍苍的原野上。 那声音悠远绵长,曲调居然还有点耳熟。 很多年前…… “母后,这是什么曲子?” “江州的琼花落。” “什么是琼花?” “嘉宁,你戴头上的就是琼花。” 她看着镜子里,双髻上那一对惟妙惟肖的绢花。 “这花儿是一对,你这对是粉色的,还有一对蓝色的,给你暥哥哥。” 她不解地问,“他是男孩,为什么要戴花?” 方皇后笑道:“花儿好看吗?” “好看。”嘉宁脆生生答道,“我懂了,因为他也好看。” …… 那一年冬,一把大火烧尽了宫闱,也烧去了那一对儿琼花。 嘉宁心中猛然一恸,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掀帐门走了出去。 门外值守的两名骁狼卫立即跟上,“公主要去哪里?” “走开!我不是囚犯,我就在王庭里逛逛也不行吗?”她把剑一横,出鞘三分, 这些骁勇狼卫也素来知道这位公主脾气大,两人交换了个眼神,于是隔开一段距离跟着她。 天已经渐渐暗下来了。 暮色沉沉的草原上,营地间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篝火。 北狄士兵三五成群围着篝火,吃着热气腾腾的烤肉,喝着马奶酒,大声喧闹。 晚风徐徐,士兵里有人和着胡笳声,敲起了箄鼓。几名北狄女子旋身而起,和着节拍和乐声扭动着腰肢舞蹈起来。 火光映着她们略黑的肤色和撒开飞扬的发辫,充满了热情洋溢的神采。 她跟着曲声穿梭而过,最后在处小草坡边看到一个人,虽然是一名让人讨厌的骁狼卫,但是那人身影寂寥,离开欢闹的人群若即若离,他的手中拿着一个陶埙,火光很暗,他似乎是有意藏在火光的阴影里。 嘉宁走上前,低声问:“你怎么会这曲子?” 那人忽然抬起头,微弱的光线下,一双眼睛如幽兰夜火,摄人心魄。 *** *** *** 突利托掀开帐门一矮身进去。 帐内光线昏暗,阿迦罗回头道:“栾祺?” “是我。”突利托道,“北小王还没有找到吗?” 阿迦罗道,“栾祺这小子,下午被穆硕说了几句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我派人找了大半天,都没消息。” 突利托道:“兴许是去跑马了。” 阿迦罗道:“传令,多派出人手,骑快马,去周边草场全都找一找。” “是!” 突利托道,“世子不要焦虑,年轻人,受了气,心里憋不住,也是正常,累了就会回来。” 阿迦罗点点头,“希望是这样。” 然后他一展手请突利托坐下,问:“首领来找我是有事罢。” 突利托道:“我听说穆硕向世子讨要单于铁鞭,最后还差点打起来?” 阿迦罗道:“单于铁鞭不在我这里,他就是搜也搜不出来。” 突利托叹了口气:“这单于铁鞭就是世子和大单于间的父子隔阂,会不会被乌赫藏起来了,故意赖给世子。” 阿迦罗凝眉,他知道单于铁鞭被谁拿去了,虽然某人死不认账,但是当他说要将铁鞭当做聘礼的时候,某人一脸吃了大亏的表情已经曝露了他。 就让那只狐狸玩一阵子,早晚连人带铁鞭一起收回。 阿迦罗想到这里,不自觉摸了摸下巴上的青茬,嘴角也挑了起来。 这神情没有逃脱突利托狡诈的小眼睛,他道,“世子知道铁鞭的下落?” 阿迦罗道:“铁鞭被偷了。” “谁偷了?” “一只狐狸。” 突利托何等精明,当然知道他话中有话,问,“那世子为何不把那只……狐狸抓起来。” 阿迦罗道:“要抓。但不是现在。穆硕有句话说的不错,当不上单于,那铁鞭根本没什么用。” 突利托道,“但是世子如果有了铁鞭,维丹即使封了少狼主,也可以与维丹一争高下啊!” 阿迦罗忽然眼中泛起一丝冷意:“维丹十几岁的孩子,我不跟他争。要对付的是穆硕……” 突利托小眼睛狡猾地一转:“看来世子有计划了?” 阿迦罗冷冷道,“中原人有句话叫做骄兵必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