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暥心想道,他对自己手底下的锐士,拿捏还是很有把握。 只是这次没料到,这小魏瑄跑出来凑什么热闹? 虽然他先前没有看到晋王如何战胜杨拓。但一想到晋王,浮现在他眼前的就是除夕夜小魏瑄那倔强的眼神。 赛场上,瞿钢一边挥手一杆击出,扣球命中,忽然就背后一寒,感到看台上似乎有一道锐利的目光正凝视着自己,他猛然回头,那目光却倏地一掠,无踪可循了。 看台上,只见人群里一个浪荡子,正揪着货郎买吃的。 因为赛事有大半天,围场里有小吏当做货郎,售卖食物瓜果。 那货郎看着这客人低着一双清妙的眼睛,在他的货篓里兜兜转转,挑挑拣拣半天了,如果不是瞥见他模样好,早就不耐烦了,没见过那么麻烦的客。 “你这篓里的,我全买下了。” 那货郎以为听错了,这人的肚子装得下吗? 就见他拿出了一百金,“把你们曹主簿叫来。” 货郎有点飘忽,一百金,够买上百篓子零嘴了。这钱他不敢拿,得赶紧去报告主簿。 周围的人就见那浪荡子坐拥着一堆零嘴干果蜜饯。 是个存不住钱的主儿。 曹璋赶到看台的时候,就见那人正转过身,用两个蜜桃跟后排一个青年仕子换了比赛的赛单来看。他眨着眼睛,和那青年聊得很是投缘,还是个自来熟。 那青年不知道是不是被太阳晒得,几句话下来,古铜色的脸堂微微有些泛红。 曹璋谨慎地上前,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道,“主公,怎么忽然回来了?” 萧暥正在看赛单,忽而抬起头来,“此处不便,可有地方说话?” 他刚才在球场内转了一圈,已经基本摸清楚这里的状况了。 还真是——出乎意料地复杂啊! 有人要复仇,有人要压比赛赚钱。还有人要趁机报冷门大赚一把,还真是精彩纷呈。 如果单单按实力排,谢映之算过,北宫浔第一,许慈第二,卫骏和杨拓第三,李玦和虞非第四,吕威之辈就不足道了。 只是此番连谢玄首也没有想到魏瑄会忽然参赛,所以没把他加进去,成了活脱脱一匹黑马。 接下来的两场分组比赛是卫骏对李玦,北宫浔对吕威。 没什么悬念。也没什么危险。 第一轮分组赛后,才是第二轮的预决赛,预决赛最后杀出两组队伍争夺魁首。 按照实力,必然是北宫浔和许慈胜出,最后一决高下。 但是这赛场如战场,变化万千,谁知道会又有什么风云人物骤现呢。 萧暥趁这决赛前的间歇,打算先离场去溜溜。 他刚走下看台,忽然场中一片喧呼声雷动。 萧暥好奇地望去,就见一名英俊的青年将领策马入场,其人一身精甲,器宇轩昂,意气风发,正是卫骏! 卫骏一入场,引得看台上的少女贵妇们无不侧目。传来一片低低呼声,接着无数的果品鲜花香草抛向场内。 某老弱病残有点心酸。从来没有哪个姑娘瞧他一眼,给他一朵花…… 不过想想也罢了,真轮到他,抛给他的估计就是烂菜皮臭鸡蛋了。 这边萧暥凄凉兮兮地离场,却不知身后一道目光静静凝视着他。 卫骏心中微微一诧,此人得身形似乎有点像主公? *** *** *** 萧暥一到后台的凉堂里,就对曹璋道,“查一下多少人赌球,赔率如何,几个大户头是哪里的,都压了那只队伍?” 谢映之道,这一场马球,主公就会知道,这大雍的钱财都在哪里了。 刚才第一场比赛,晋王爆冷获胜,很多人都赔了银钱。 曹璋给他查了一下,这银钱的进出,简直让萧暥半晌回不过神来。 这些门阀世家竟然这么有钱! 可是为什么,去年军粮不够,管他们借,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萧暥还以为这乱世里,生产荒废,这些世家门阀也不见得会多富裕。 还好他采用谢映之的计策,又有魏西陵的凌霄神骏。轻骑出其不意回到大梁,暗中一查,今天马球赛的账目简直让他惊了! 曹璋道:“主公,你不在、大梁的时、时日,我、我也查了些账,这些豪强大族有、有许多来钱的途径,贩卖私盐,漕运经商,侵占土地、兴建庄园,一般查、查不到,他们的私田都、都是记挂在宗族门下,不需要上缴岁粮。他们暗地的产业、也、也不缴纳岁钱,尚元城很、很多中小商户里、都有他们插足,他们先收、主公才、才收” 萧暥听得一愣,什么?薅羊毛薅到他身上来了?这算什么?薅他狐狸毛? 萧暥开始明白自己贫穷的原因了。 其实一开始迁都大梁时,原主为了笼络这些门阀世家,给了他们很多实打实的好处,这些年他们是越来越得寸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