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开不远处,苏钰抱着臂,一脸阴郁地斜靠在白玉栏杆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萧暥走过他面前时,悄悄伸出左手,戒指微微一亮。苏钰乍然一惊,立即明白过来,跟上了他。 “还有几个人呢?”他边走边问。 苏钰撇嘴道,“还有四人。” “让他们立即来这里。” “都分散在阁里呢。”苏钰道, 意思是你一个个去找他们吧。 萧暥微微敛眉,明白了,谢玄首给他调用的人,怕是不大服气他的。难度系数再加0.5…… 就在这时,他听到中心大厅的舞台上想起一阵潮水般的呼声。 他一眼掠过,就见一身姿曼妙的女子款款走上舞台。烛光映照之下,她头绾风流的单刀髻,插着一支别致的宝相花簪,螓首蛾眉,美目流盼,绮丽无比。 贺紫湄! 他忽然想起来,今晚贺紫湄是有献乐献舞的。 *** *** *** “撷芳阁?”云越微微挑起眉,“为何要去那里?” 魏瑄快速道,“八门金鳞阵是双向启动,阵眼就在撷芳阁内。通过阵眼,仍旧可以点燃蚀火!” 云越神色一凛,由于晚上有贺紫湄的献乐献舞,此刻的撷芳阁里可谓是满座宾朋,都是京城、甚至外州郡赶来的八方名流贵胄。 “如果蚀火被点燃,会先从撷芳阁烧起来,然后蔓延整个尚元城!”魏瑄道。 撷芳阁是首当其冲。 就在这时,他听到耳边苍青的声音,幽幽道,“魏瑄,还有件事得告诉你,萧将军此刻也在撷芳阁。” 什么! 这消息简直如同一个惊雷,魏瑄整张脸刹那间如被冰霜。 云越看他神色骤变,问,“什么事?” 魏瑄暗暗攥紧拳,一字一句道,“萧将军也在撷芳阁。” 云越面色一震,立即道,“上马!去撷芳阁!” 此时已经入夜,除夕夜宵禁取消,撷芳阁前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 云越率领骑兵到时,顿时心道不妙。 人群将整条街的街口都被人流堵死了,骑兵到来时,如同海潮般的人不但不退,反倒结成了人墙朝前涌来。 这些人明显不是来赏灯逛街的。 而且这些人无论男女老幼个个面色不善,在幽暗的光线下,他们的冬衣里鼓鼓囊囊的,像是藏着什么。 “是明华宗的教徒!”魏瑄道,“当心,有埋伏!” 他的话音未落,这些人纷纷掏出了刀斧,红着眼睛向他们砍杀过来! 云越虽然带着锐士营,但是由于大部分锐士营都被刘武调度北上作战了,余下只剩几百人,还有留下一半值守,他带出来的不过一百多人。 这些明华宗的教徒,简直就是发了狂的疯狗,他们的一百人很快就被包围了起来。 撷芳阁外有河流环绕而过,隔着河已经可以看到撷芳阁辉煌璀璨的灯火,近在咫尺,却寸步难行。 云越率领的锐士已经和暴徒们混站在一起,那几乎是五六个暴徒围攻一名锐士,混战中不时有人翻落马来被砍死砍伤,或掉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中。 魏瑄一剑劈开一个暴徒的斧子,向云越喊道,“陈司长的步兵还在后面,没有入围。” 云越立即明白他的意思,让传令兵攀上最近的石台,手举着火把向长街那一头打手语。同时迅速摘下自己的私印,绑在箭上,拉满弓,一箭遥遥越过人群,在夜空中划过一个抛物线,在长街那一头落下。 陈英刚刚带人赶来,一见形势不对,拔下飞箭,解下印绶,急速道,“找匹快马,即刻去灞陵大营调兵,京城明华宗教徒暴动!” 云越目送长街尽头那点火光迅速移远。 他心里其实没底,这是他的私印,并非军令,能不能调动灞陵大营不好说。 更何况这支军队正是两个多月前,跟随郑国舅发动兵变的军队。事后被萧暥大换血,人心不稳。 千钧一发时,让这支曾经发动过京城流血夜叛乱的军队,再次兵发京城,过于大胆了。 但比起北军循规蹈矩的老兵,这只军队多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相对不守陈规,急于立功,所以他押灞陵大营! 他深吸了一口气,既然决定已下,没有余地了。在战场上只有直面敌人这一条路,犹犹豫豫只会死得更快。 看着蚂蚁搬黑压压涌来的明华宗信徒,他看向魏瑄,想嘱咐几句,却见那孩子虽只有十几岁,却面沉似水,心如磐石。 云越心知,今夜他们两人要共渡生死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