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这会儿楼下居然聚集了百十口子人。 大概是知道今天是推车拉车的关键时刻,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或坐或站,居然没有一个人说话。 整个厂区安静的就跟没人一样。 许如意出现的那一刹那,有人压低了声音喊:“来了来了!”几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看向了许如意。 可他们都没动,也没有围上来。 许如意一下子就站住了,她看过去,她去木艺厂少,但是记性很不错,这里面的人,她大多有印象。有已经在木艺厂干了三十多年的老木工,还有刚刚进厂当学徒的学徒工。 她见他们的时候,大多数都是在干活,可每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很好,老木工一边抽烟一边说:“累什么累,原先比这活还累呢,比现在挣得可少多了。” 学徒工则告诉他:“我家里人都说我运气好,刚进厂还以为要分流呢,被总厂接收了,现在我一个学徒工挣得都比我爸多,这几天喝酒,我爸都给我倒酒了。” 可现在,他们的表情都挺凝重的,甚至还有些焦虑恐慌,各个都欲言又止。 许如意就问最前面的副厂长,也就是木艺厂的原厂长武广进:“今天不是放假吗?怎么这会儿都过来了?” 武广进连忙说:“大家伙都听说了张俊楠把郭厂长砸了,心里担心,我们先去了郭厂长家里,家里没人,又没法去省城看他,这不到这里来看看。” “张俊楠一直不正干,前一阵子还因为工资的事儿,跟郭厂长起过冲突,我注意过他一阵子,后来我看他拿着保底的工资,也不闹腾,我就以为没事了,哪里想到,他做出这种事情来。” “这事儿是我管理不善,该负责任我一定全负。” 但是后面的职工们,七嘴八舌也一起说。 “他从小就这样,偷奸耍滑的,大家跟他吵了多少次都没用。” “他们不服气许久了,一直说我们拿的钱都是他们的,说咱们厂这是乱改!大家都离他们远远的,谁能想能干这事儿!” “以后那群人,我们都长点心,看着他们,您放心这种事不会有了。” 武广进叹口气,“大家就这个意思,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您相信我们吧。” 许如意一瞧这个架势就知道,他们肯定是担心郭厂长的,这是不用怀疑的,当然,他们更担心木艺厂的未来。 害怕许如意因为这个事儿,对他们生了意见,要知道,户外桌椅的制作非常简单,随便哪家木材厂木艺厂家具厂都能干。这活交给他们,其实就是县里想留下燎原厂的部分利润而已。 否则的话,肃南市也有更合适的厂子,而且,跟红星厂挨得近,许如意更容易管理,物流成本也低。 所以都急了,想着法的来剖白。 但说真的,愿意靠着双手挣钱的人,肯定不会有问题,即便是晚上最困恼的时候,许如意都没想过,这事儿跟木艺厂有什么关系。 她想的不过是自己是不是太超前了,太急进了,困扰的是,该如何处理这些占着位置不干活,想要回到吃大锅饭时代的人。 所以,许如意肯定不会迁怒他们的,直接说:“张俊楠这事儿性质特别恶劣,肯定是要严肃处理。” 这肯定没意见,除了原厂长,所有人都跟着点头。 “至于郭厂长,大家也别担心了,刚刚郭厂长的爱人打了电话过来,说是郭厂长醒了,有些脑震荡,需要住院一段时间,放心吧。” 她把消息一说,果不其然,大家的表情都松快了很多,还有人小声说太好了。 当然,并没有散开。 还是原厂长开的口:“我们不需要停产整顿一下?” 许如意语重心长:“我知道您顾虑什么,张俊楠的事儿不可原谅,但我们也不会迁怒到木艺厂,咱们不是一家人吗?哪里说四分厂出了个混蛋,四分厂都不要了?咱们都合并这么久了,你们这是还没把我们当一家人吗?” 这话问的,大家连忙摇头,刘大姐直接说:“怎么能?我们就是愧疚!觉得对不住。老厂长这么大年纪了,你说糟这罪!”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