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里带了些感叹,“顾钧座的责任感,他的感召力,正是他一手拉起抗魔战线的依仗。而如今,他这样的人越来越少了。” 说完,他看向她。 和光没接话茬,他也不觉尴尬,继续道。 “现任的昆仑剑尊着实可惜了,白白堕了剑尊的名号。不但剑道不行,心性也差之甚远。听说他丢下摊子,一走了之了。” 和光横了他一眼,“关你屁事。” “确实不关我的事,我不过好奇罢了,他不是这一届的大乘期战力吗?” 闻言,和光执子的手顿了顿,而后假装摩挲着棋子。 “那又如何?” 他一颗颗捡走她的白子,不缓不急道:“我想,你们既然能利用洲一,为何不利用我呢?” “利用你?”她拍了拍僵硬的大腿,倏地笑道,“你想当坤舆界的大乘期战力?” 化神期战力早已确定是昆仑剑宗的莫长庚,大乘期战力是当代昆仑剑尊。可是十几年前,他一走了之,如今的大乘期战力悬之未决。 大战将近,所有人都在等,所有人都在赌,赌昆仑剑尊会在战争之前回来。 如果他没能回来,那…… 她摇头笑笑,这就不是她能插手的事儿了。 天破了,上边自有高个儿的顶着。 “不是魔主了,可我的实力也没差到哪里去。按人族的修为算,想是什么修为,就能是什么修为。区区一个大乘期,我还是抵得的。” 他微笑地捡走她的黑子,“握着尖利的刀,却搁在仓库里生灰,平白生锈,着实可惜。” 和光看着棋局,她只剩下三枚黑子,哪怕棋圣降世,也无力翻盘。 她淡淡地说道:“就算不是魔主了,自称为武器,未免太委屈自己。” 棋盘内还剩两颗黑子。 “不过是输家罢了,武器总比角落里的垃圾要好。” 他又捡走一颗黑子,棋盘上只剩一颗。 可是,他的白子给她留了一条生路,只要走过去,她不会输得太惨。 和光知道,他在给她选择的机会。 她冷不丁地笑了,满不在乎地道:“你也知道你是武器,用不用是我们说了算,你再会发光折腾也一样。” 她没挑那条生路,而是直接把最后一颗黑子按入白子的包围网内,自投罗网。 “我输了。” 洲九眉头微蹙,神色不定地看着她,看不出在想什么,她也没兴趣知道。 她扯了扯唇角,朝他抬抬下巴,示意他捡走最后一枚黑子,宣告结束。 正当他抬手捡子时,和光捏住棋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掀翻了,正如她一开始掀翻他的残局一般。 面对着他惊讶的眼神,她站起身,拍拍衣袍的灰尘,满不在乎地笑笑。 “你说的,棋局不重要,我想掀就掀。” “你看穿了我?不过自以为是罢了,你看穿了掀台子的打算吗?” “这一局,还差最后一步,你没赢,我也没输。” 和光上前一步,揪住他的领口,硬生生提起他,哂然一笑。 “顾剑尊确实厉害,其他前辈也没你说得那么差,至少他们给了现在的我掀台子的底气和实力。洲九,你比我厉害又如何?你比我聪颖又如何?你要知道,咱们一开始就不在一个层次。” “我是主人,你是奴隶。” 她松开他,转而按住他的肩膀,手心的佛力源源不断地往下施压。 “一万年前,你就输了,输得倾家荡产,连条底裤都不剩。按我们人族的话,你搁现在还在还债呢,哔哔个什么东西!” 听完她的话,他的神情没多大变化,只是抿紧唇,苍白的肩膀被佛光染上阵阵红色的血印。 “今日就当咱们打平了,我收拾不了你,以后自有人来收拾你,反正你活得久,再来个几万年也是一样。” 和光见他没反应,啧了一声,转身离去。 她走后,黑狱内又陷入一片无边的寂静中,唯独漫天遍野的黑雾在剧烈地翻滚,在肆无忌惮地沸腾。 洲九久久注视着被掀翻的棋盘,倏地笑了,挥挥袖子,撤走它。 魔气化为一副古琴,静静地躺在他的膝盖上。 如攻破盛京城那一夜,他又抚手弹奏起那首清越婉转的曲子,裹挟着雷霆万钧的气势,如动于九天之上,席卷着千军万马,倾泻而下。 一旁的黑雾逐渐散开,露出一面墙来。 墙壁上,端端正正地刻着一片满满的正字。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