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的血液融入麻衣僧袍,不断新出的血液再浸湿僧衣,颜色愈来愈深,化不开、消不尽。 她越来越近,像一柄利刃直直割破皮肤,所过之处,无不遍体鳞伤,徒留血色的伤疤。 尤小五跟在她身旁,缓缓行着,他叹口气,低声道:“大师姐,停下吧。” 虽然说斋戒日一甲子一次,是万佛宗弟子堪破心魔的好机会,但是堪不透硬是要堪,以至于走火入魔身亡的弟子不在少数。 她的经文顿了顿,又响起来,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尤小五脸色焦急,紧紧扯住她的衣袖,苦苦劝道:“大师姐,求你了,不要再走了,停下吧。” 越往前,佛光越盛,阻力越大。她的步子越来越慢。 她走了一路,他劝了一路。 “大师姐!” 她倏地从他手中抽出袖子,缓缓睁开眼,眼眸猩红,一滴血泪从眼角滑下。她哽咽喉咙,神情狰狞,极度克制一般,吐出一个字。 “滚。” 她的眼里满是疯狂,甚至比屠杀后的菜瓜更甚几分,尤小五不由得被钉在原地。 他深吸一口气,又倔强地抓上她的袖子,咬住后槽牙,固执地说道:“今日堪不透,还有下一次!” 她抬头看看天,眼神清明了几分,声音轻轻的,似乎是说给自己听。 “不,没有下一次了。” 尤小五伸手拦住她,被狠狠推开,他还想上前缠住她时,一只修长宽大的手从斜刺里伸出来,挡住了他。 他顺着对方的手向上看,平坦的胸膛,凸出的喉结,挺直的鼻梁,薄唇细眉,俊美中带着一丝阴柔的脸庞,是观邪师叔,观音禅的禅子。 听说在斋戒日这一天,观音禅的禅子会以自身最舒服的形态出现。 尤小五看向观邪师叔的胸膛和喉结,男的? 又移向祂的小腹以下,看不出来有没有。 观邪师叔唇边抹开一抹笑意,似乎是看透了他的想法,轻轻开口道:“那里也没有哦。” 尤小五表情一变,观邪看得一乐,调笑道:“要不要试试?” 说完,牵起他的手,就要往那处去。 尤小五吓了一大跳,赶紧缩回手,放在嘴边吹了吹,心想道:差点就弄脏你了。 “你先回闭口禅的队伍,和光这里,我陪着她。” 尤小五皱了皱眉,表情有些犹豫,斟酌道:“可是……” 观邪拍了拍他的肩膀,推他向前,温柔道:“她的事,我自有分寸。何况这还是你经历的第一次斋戒日,错过可不好了,和光也不想你错过的。” 眼见尤小五走远,观邪扭头看向深陷心魔的和光,眼神沉重。 祂常年在外,与她的关系不算多亲近,就此离去也无事。 观音禅的队伍快到了,祂好不容易回一次宗门,不领一次头的话,总觉得过意不去。 于情于理,祂都不该在这里。 可是,看着她这副样子,祂总会想到当年,陷入心魔的薛孤延是不是也是这样。 如果当年,祂没有走开,而是陪他回到嗔怒峰,开解他的心魔,他是不是不会走,他是不是还是执法堂的三把手。 外面的人在想什么,和光没兴趣,也无暇理会,她正与心魔缠斗。 心魔幻境。 万里晴空,一时之间阴云密布,乌云压顶,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和光睁眼,她坐在一张柔软的椅子上,抬眼一望,视野之内,除了这天,这地,这云,毫无一物。 远处,是一片黑暗的混沌。 她震惊得不禁握紧了椅子的扶手,这一摸,细腻丝滑的手感,仿佛像是左手抚摸右手,她吓得赶紧缩回手,站起身,离开椅子。 看见椅子全貌的一刻,她心头一震,惊骇得跌倒。 这是一张人皮缝制的椅子。 柔软,因为人皮下是一滩滩软糯粘腻的血肉,啪嗒啪嗒地滴血,一股股血流从椅子脚流下,向她流来,她忙不迭地缩回脚避开。 椅子的最顶端是一颗白色的头骨,歪歪地挂着,仿佛死去很久。 突然间,头骨抖了抖,上下唇咔哒咔哒相击打,嘴里发出嗬嗬的古怪笑声,阴森森的。 头骨晃晃转了个圈,冷不丁地对正了,对准了和光。 咔哒。 上下唇相击最后一下,缓缓分开,一条红色的舌头从里伸出,阴沉刺骨的声音传出来。 “十妹,你为何要解开枷锁?”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