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觉得她太过吵闹,周云辜抬手捂住了她的嘴。看着那双眼睛懵懵懂懂地望着他,睫毛像小扇子似的,眨一眨眼就扇一扇,手心里也是她不太均匀的呼吸,周云辜突然觉得有些心软。 他略微柔和了嗓音,玉般质感的音色流露出来,足够迷人,话中的内容也足够让杳杳无语。 周云辜道:“少同不安好心的人来往。” 杳杳:“?” 杳杳皱眉,想开口说话,意识到他的手还捂在自己嘴上,用手指示意他拿掉。 周云辜没反应过来,只是情绪有些低沉地望着她。 杳杳瞬间没了耐性,一把扯下他的手,喘了两口气。 杳杳:“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杳杳自然认为,最不安好心的人就是他了,不是话里话外挤兑她,就是突然给她摆臭脸,还让她蹲马步。 周云辜的瞳孔却猛地收缩了一下,随后仓皇移开望着她的目光。 上辈子他没有机会吃醋,也不曾尝过吃醋滋味,受过的唯一情伤不过是一些庸人的自苦。 而眼下,望着这张忘记不了的熟悉面容,那张脸上的神情,曾经满眼都是他,此时神色却防备,分明不曾记得任何情愫。 是啊,他还未弄清楚,为何好端端的神女会出现在凡界,还全然是个凡人模样,偏损的话语却下意识出了口。 “你以为自己很讨人喜欢吗?” 杳杳听得云里雾里,压根反应不过来。但她听懂了这话无疑又是在挤兑她。 杳杳怒了:“自然是比不上你惹人讨厌!” 周云辜眉头跳了跳,情绪有些外露。 杳杳像是发现了新鲜事物。平日里都是她被气着,今日终于有了些大仇得报的畅快滋味。 可她一想到今日本来同周云辜相处得好好的,还好心想要同他分享快乐,谁知突然被甩了脸色扔在大街上,破坏了一天的好心情不说,始作俑者还在这里话里话外地挤兑她。 杳杳就觉得有些委屈,抽了抽鼻子,眼眶也红了。 她再懒得跟周云辜多说半句,扭头就走,还故作高傲地扬起小脑袋,重重“哼”了一声。 周云辜看见她跑掉的身影,想起方才她红红的眼眶,紧紧蹙了眉。 …… 杳杳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回了自己的院子同银杏将今天的事情大致讲了一番,吧嗒吧嗒掉了两颗金珠子,就又能笑能闹了。 银杏今日没有跟着她去,许是作为这件事的身外人,她的看法反而要明晰许多。 “姑娘啊,”银杏试探着开口,“会不会是你今日本是专程陪着周公子去用早茶,却因为遇上了徐公子而冷落了他,他不高兴了呀?” 银杏话里还有许多重意思,例如“周公子喜欢你,但是见你跟徐公子格外熟络亲密,吃醋了”,或是“姑娘定是说了什么话惹得周公子难过了,要知道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的时候,总会格外脆弱”,诸如此类。但是杳杳不爱听,她就往肚子里咽了。 杳杳把银杏的话听了进去,若有所思。 银杏见劝出了点效果,松了口气,要给杳杳添茶。 杳杳突然重重一拍手。 “银杏,我悟了。” 杳杳又道:“我发觉,周云辜其人,瞧着冷淡又骄矜,其实是个挺怕生的人。今日定是因为我陪着他出去,却变成了带他同我其他朋友一起吃饭,他既怕生,我又没有料想到这一点;同时,他也许还觉得我作为他的朋友,竟然为了额外的人忽视他的感受,他心里不好受了。” 银杏听完眼前有点晕,她想,倒也不必往这个方向悟。 杳杳还觉得自己找明了缘由,继续同她分析。 “那他今日挤兑我两句确实情有可原。”她感同身受般地点点头,“就连我这般大度的人,也偶尔会因为朋友之间的这些事情吃吃味。” 她又转而问银杏:“那我今日因为他一句话就同他发怒,是不是有点过分啊?” 银杏一时不知道该同情自家姑娘天然异于常人的脑回路,还是该同情大概率被歪曲解读了意思的周公子。 杳杳还在反省:“你想,他待我确实不错;指教我的时候虽然嘴巴讨厌了些,人确实尽职尽责的很……而且我之后还要同他相处好长一段时日呢。” 银杏:“……” 杳杳哭丧着脸问银杏:“我是不是应该再去哄哄他?可是我先前也想逗他开心的,他凶我。” 银杏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声儿,杳杳就嘘她,不许她说:“你不要应是。让我缓缓,让我缓缓。我缓好了自会去同他赔礼致歉的。” 她这样说完,就好似安慰到了自己,又扬起小下巴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