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的聊天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她全然不知,回过神来时,目光里的焦点也聚了回来—— 向斐然的眼神跟她的在半空交汇,面无表情。 满桌推杯换盏,海风将热带雨林吹出哗然声响,林涛与浪涛又有什么区别。 商明宝怔了又怔,有被当场逮到的窘迫,条件反射中将目光瞥开。 这四面透风的茅草下的大堂,忽然闭塞得让她呼吸不畅。她对essie说了一句,装作接电话的模样,起身从桌边离开。 院子里没灯,全靠着船型屋的光源,一走远了便显得黑了。用石块砌成的围墙根下,一溜缝儿的青葙轻轻地招摇。 席面大约也是散了,不断有职工走出,在院子口呼朋引伴,一说散散步,一说回去搞两瓶啤酒,黑夜里烟头明灭。 听到傅钰的声音:“李老师常提你,他跟谈老师是同门,说你的科学画很漂亮。不知道你现在还画不画?” 傅钰的导师跟谈说月曾是师姐弟的关系,这一点傅钰昨晚和今天一路都没用来攀谈过,刚刚酒席上与向斐然隔空搭上两句话后,方觉有点熟络了,此刻点明,说:“李老师还说托我捎一份见面礼给您,哪知道他后来自己忙忘了,让我跟您请罪,说下次您到北京了,他给您请罪。” 响起向斐然的声音:“不必客气。” 又道:“叫我向老师或者‘你’就好。” 傅钰欣然从了:“我小时候买过谈老师的科普书,是写高山植物的生存智慧的。有一幅高山塔黄,谈老师画得极美,从她的笔触里知道了塔黄多少年才开一次,花开过便坦然迎接死亡了,让我震动。后来我就想,我要成为一个植物学家。结果学着学着觉得好难啊。” 向斐然似是笑了一笑:“现在学的是什么方向?” 傅钰答:“自然教育。比起你们前沿的研究,更靠近博物学,做公众面的知识普及,讲好植物的故事。” “很有意义。” “我给您——你,我给你写过套磁信,你没要我。”傅钰莞尔说。 向斐然忆了一忆,坦然说:“我不记得了。” 招生季给他发邮件的人无法尽数,他确实不可能有印象。 “你没要我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了,否则我年年愁延毕,得上天台吹冷风。” 向斐然笑了一息:“不至于。” 几句对白,两人从屋檐下走到了院门口。 “向老师,你客栈跟我的好像在同一个方向,”傅钰站定,大大方方地问:“一起回吗?” “我还有点事。”向斐然淡淡地说:“注意安全,找个人陪你吧。” 刚好有制片组的小姑娘出来,傅钰问了一声,获知是宿同一家酒店后,便与她结伴走了。走之前道别,说:“我刚刚通过群里加了您好友,您通过一下?” 走远了,执行制片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你跟向博同一台车不是么,怎么像是刚聊起天?” 傅钰答:“向老师很忙,一路不是处理文献就是补觉。” 商明宝安安静静地听完,脸上做不出表情。直到手机连震了两条,方将她震回了神。 是essie来信,问她在哪儿。商明宝回复她,说已经在回客栈的路上了。 站起身,默然地捶着蹲麻了的小腿,脑袋里反复回响着向斐然对别人的温和与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