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次与杨攸起了争执的时候,她提起的。 “当时我不认同,想着要是那样,您早就着手查了,也跟我们言明了。 “后来再想,便觉得您可能从一开始就有这心思,但是不便与我们说,因为反过来想,我们本身就是有嫌疑的。 “以前在地方上为官,离事发地山高水远,如今却是不同了,就在京城,我便想着手此事。” 裴行昭不置可否,只是问道:“那你以为,锦衣卫的差事很清闲么?认为你能在当差之余兼顾别的事?” “一定可以的。只要认准了一件事,无论如何都可以办到的,这是我从您身上领悟到的。” “你别总拿我说事,你不是我。”裴行昭前所未有地对眼前人生出了些不耐烦,“你的意图我知道了,不可行,有别的招儿就想去,没别的招儿就一如既往。金吾卫的差事愿意当就尽力而为,不愿意就跟你爹回祖籍去,别再跟我磨烦这回事,也别去找许彻了,我会交待他,不许他收你。” “太后娘娘……” “下去。” “……是。” 裴行昭望着陆雁临满带失落沮丧的背影,目光沉沉。 她对陆雁临不薄,甚至要比对杨攸更好。她从不希望,自己的疑心切实地落在这两人之中的一个身上。 可这样的时刻终究是到来了。 或许,从冤案发生之后,她心性就变了太多,变得不能够再继续了解袍泽的胞妹,亦使得袍泽的胞妹不能再了解她。 要不然,杨攸进京后,不会绕着弯儿地行事,不到无计可施便不对她诉诸苦衷。 要不然,陆雁临进京后,不会绕了更大的弯子行事,今日蝎蝎螫螫说了一大通废话。 不,也不是废话,很有作用,实实在在地让她起了疑心。 陆麒从没有过进锦衣卫的心思。 韩琳人小鬼大,敏锐得很,若非能够确定杨攸讲述与陆雁临争执的情形没有作假,便不会娓娓复述,会直接告诉她有可疑之处,还需继续探究。 陆雁临今日却用她兄长说事,用杨攸说过的话作为理由。 杨攸为了查诱因,本意是希望差事越清闲越好,这样就能分出更多的时间精力着手自己的意图。 陆雁临却正相反,要进十二卫里最是不得闲的锦衣卫,美其名曰借助锦衣卫的势力。 能借助什么? 想查什么跟她说,甚至私下里与许彻混成铁哥们儿,跟许彻说,拿到相关的公文卷宗都不难。 而且既然明知道案子可能是根本可以避免的,那她陆雁临就是最大的嫌疑人之一,最先该做的不是该拿出些证据,排除自己的嫌疑么?——给嫌疑人机会去查嫌疑人认为有疑点的案子,谁会做这种事儿?谁会不怕她把案子搅和成彻底的悬案、疑案? 不过是明知道那个案子是她裴行昭的逆鳞,也是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认为触碰一下便能如愿罢了。 陆雁临的目的,就是掌握众官员的动向,日后的,或是以前的——这是裴行昭的直觉,但掌握那些又是为了什么,她就没头绪了。 只凭借忖度猜测就能办成什么事的话,那就不需要那么多的人手累死累活地卖力了。裴行昭只好先将这些搁下,专心手边眼前的事。 康郡王的死,要是晋阳还在,一定会危言耸听一番,把事态激化到最严重的程度。 到底是皇室子嗣,居然被人暗杀在自己的府邸,还是身死在密室之中,也的确是皇室的耻辱。皇室中人的死,最常见的理由是病故自尽,被杀害是很少见的。 杀人的人,目的为何? 到底是挑衅皇室的权威,还是针对林策? 裴行昭拿不准的疑问,许彻也在纠结着。 他已看过案发现场和康郡王毙命的情形。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