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中暖融融的,二人除掉斗篷,隔着花梨木书案相对而坐,面前各有一杯热茶。 杨攸坐姿闲散,敛目看着玄色道袍的衣袖,等他先开口。 徐兴南问道:“是不是日夜兼程赶来?你看起来很疲惫。” “不关你的事。” “权当不关我的事,却关廖云奇的事。”徐兴南不介意明明白白说出来,“我擒获他,是为了让你回来。” 杨攸这才抬眼看着徐兴南,“是不是要我为你做些事,你才肯放了廖云奇?” “是。” “说。” 徐兴南却道:“我想先叙旧,知晓你的近况。” 杨攸道:“进京,告假来这里。” “舅母和表弟可好?” “知道那些做什么?”杨攸弯了弯唇角,也只是现出个笑的弧度,眼中殊无笑意,“已有胁迫我的把柄,还不够?” “他们本可以成为我的岳母、小舅子。” 杨攸淡淡道:“家母、幼弟若是听到,只能回一句高攀不起。” “这院子是开春儿建成的,今日起,主人不再只有我,还有你。你回到我身边,这是放廖云奇的条件。” 杨攸瞳孔慢慢缩紧,沉了片刻,问:“令尊令堂可知情?” “自然知情。”略略一顿,徐兴南又道,“暂时不能接你回家,只能暂居别院。” “做你的外室亦或妾室?”杨攸对他委婉地说辞做出结论。 “你先跟了我,才能筹谋别的。”徐兴南道,“我也不瞒你,近来家父家母给我定了一门亲事,我要退掉,也需要些时日。” 杨攸一时间竟想不出,还有什么比这更歹毒的羞辱她的法子。 她望着他,良久,渐渐显得十分困惑,“你像是恨我入骨,偏偏我想不出缘故,能不能告诉我?”做尽龌龊事的不是他么?他凭什么这么对她? “我恨你?”徐兴南不屑地笑了笑,转而就问,“答不答应?” “答应。”杨攸自问没有拒绝的余地,“做徐公子的人,是多荣幸的事儿。” 言辞是顺耳的,偏生她语气不咸不淡不冷不热,便让徐兴南感觉特别刺耳。 杨攸道:“我要见廖云奇,远远看一眼就行。” 徐兴南扬了扬眉。 “确定是死是活。” “活着。” 杨攸明眸微眯,“我凭什么相信?” “你可以等,迟早会听到他的消息。” “办不到。人在何处?带我去见。”杨攸说。 徐兴南寒了脸,“你就那么心急,这是要跟我的样子?” “多虑了。我只是怕来不及。” “你指什么?” 杨攸语气散漫:“我进城门时,服了一粒药。” “那是什么药?” “一个对时后发作的毒药,有解药。” 徐兴南心念急转。 过了这么久,药早已完全消化,药力已经挥发,逼着她吐也没用了。 徐兴南眸中跳跃着怒火,强压着火气,“押上性命,就是为了廖云奇?”他不在意她,他只是要得到要征服她,但这不代表能够容忍自己在她心里不如别人重要。她就应该像以前那样,凡事为他着想,事事以他为重。 “谁知道你要对我怎样?”是质问的言辞,杨攸用的却是更散漫的语气,“再者,此事摆明了因杨家而起,假如他情形太差,我对廖家的交待,只有以命抵命。” 徐兴南盯牢她,良久,“一个时辰之后,你就能在这里见到他。” “很好。” 徐兴南扬声唤来一名管事妈妈,“为杨郡主准备衣饰,从里到外,从头到脚。知会管家,请两位太医过来。” 管事妈妈诚惶诚恐地领命而去。 “你日常所需一切,早已备下。”徐兴南道,“等会儿更换全部衣饰,在我面前。” 杨攸目光幽冷。 徐兴南道:“我要防着你再出这种花招。”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