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 “君上等候多时,使君缘何迟迟不至?” 这番话出口,印证刁泰之前的猜测。马桂的不恭和挑衅绝非偶然,实乃刻意为之。 区区阉奴狂妄至此,胆大妄为不惧触怒贵族,背后定然受到指使。可见晋侯不畏上京,不敬天子,是不折不扣的悖逆之流! 刁泰神情晦暗,霎时间明白执政因何忌惮晋侯,更是千方百计要除掉此人。 “两位使君,请吧。”马塘微微弯腰,双手袖在身前,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能清楚看出虚假,令人分外不愉。 马桂站在他对面,相隔两级台阶,弯腰的姿势一般无二,神情也是如出一辙。连嘴角翘起的弧度都不差分毫。 单冲气急败坏,偏偏有刁泰在一旁发作不得。他只能强压下怒意,快步越过马桂和马塘,怒气冲冲登上丹陛,走向金碧辉煌的大殿。 风过廊下,呜咽作声。 漆金殿门敞开,短袍布帽的侍人分立在左右,各个垂手敛目,神情一般无二,恍如木雕泥塑。 大殿内寂静无声,半人高的铜灯并排摆放,直通向国君宝座。 金色灯盘中未见灯油,全是价值非凡的夜明珠。珠身浮现莹润的色泽,同落入殿内的光带交相辉映。 单冲和刁泰走入殿内,履底踏上地面,发出一阵轻响。 青石板光可鉴人,隐隐映出两人的身影,朦胧扭曲,一瞬间遭光影吞噬。 两人抬头向前望,相隔一段距离,屏风之前,高台之上,年轻的国君正身而坐。 衮服冕冠,腰佩王赐剑。 金色玄鸟覆在肩头,色泽耀目,振翅欲飞。 屏风上盘踞凶兽,竟是一条巨大的蛟。额凸向前,头顶双角,全身披覆鳞片,四爪锋利,双目犹如铜铃,尽显暴戾凶狠。 光透过隔窗照耀半扇屏风,也覆上林珩右肩。 冕冠下的旒珠闪烁彩光,苍白的面容显于光下,唇色浅淡,近乎不见血色。 不及冠的少年,单薄俊俏,看似安静无害,却在上京蛰伏九年,归国后大权独揽,一战灭郑国,强横震动天下,令群雄不敢小视。 未见林珩之前,单冲和刁泰对他有诸多猜测。 此刻当面,当年上京城内的孱弱质子不复存在,在两人面前的是一国之君,统帅虎狼之师的大国诸侯。 刁泰心中一凛,下意识肃正神情,不敢轻举妄动。 单冲原本怒气冲冲,此时也神奇地冷静下来。强大的压力下,他同刁泰一般不敢放肆,心中再是不愤也只能循规蹈矩,叠手拜见晋国国君。 “参见晋侯。” “免。” 林珩的声音传来,尾音回响在大殿内,愈发显得清冷。 自始至终,他没有离开宝座,哪怕看见单冲手捧的诏书,也无起身相敬之意。 他的强横和狂傲显而易见,单冲却未如之前一般暴怒,态度转变之快,刁泰也不免侧目。他甚至开始怀疑之前的猜测是否属实。单冲或许没有中毒,之所以有种种出格之举,全因本身性格使然。 不等刁泰想清楚,林珩的声音再度传来,令两人同时一凛。 “君携天子诏书,一路舟车劳顿。今至肃州,诏书递与寡人,君可返回驿坊歇息,择日启程归去王都。” 随着话音落地,守在殿外的马桂和马塘进入殿内,两人行步如风,停在单冲和刁泰身前,就要取走天子诏书。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