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季眠这个世界就赚一百点深情值,它最后能获得的收益也就是十点。买根火柴没准都够呛。 季眠将画收起来,跟从前的放在一起。 他随手翻看了两年前画的,不由得发出时光飞逝的喟叹。 画上的人五官几乎没什么变化,气质却迥然不同了。 季眠拿起他给骆野画的第一张画,再对比现在的,手指在两幅画上抚过,碰了碰两双皆是半敛着的眼睛。 他倏地回忆起什么,放下画纸,取出手机。 高中到大学,季眠的手机换过两次了,相册里高中时代拍的照片却都一直留存着。 季眠找到一个相册,里面是他给两个弟弟单独整理出来的照片。绝大多数都是项晨的,骆野的寥寥无几,角度还都是明显偷拍的。 他往下翻了翻,找到十六岁时跟骆野项晨堆的三截身子的雪人照,往后翻几下,有项晨站在雪人边上比“耶”的照片,再就是两张他偷拍的骆野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只有小小一团,戴着副手套,面无表情而又专注地蹲在地上滚雪球。 两张都是侧脸,同样眼睫低垂。跟季眠画纸上的神情那么相像。 季眠弯唇轻笑,更正了一下方才的念头:其实气质也没怎么变呢。 很小的时候,骆野的眼睛就是沉静的,好似有潭寂寥的湖藏在其中。 有时候,他看见那双眼睛,总能联想到另一个人。 季眠不是没怀疑过,在有关他哥的事情上,只要有任何一点点蛛丝马迹,他都会谨慎地去试探追踪。 可骆野不挑食。 季眠收起手机。 来到这个世界也快十年了,还没找到他。 * 从画室出来,季眠正巧跟上楼的骆野撞上。 他刚在里面做完肮脏的勾当,此时见到画中人,难免做贼心虚。 他没跟骆野打招呼,转身先把画室门上了锁。 骆野看季眠上完锁,才道:“哥哥,你在里面待了好久。” “……嗯。” 骆野往那门上扫了一眼。 季眠每次用完画室都会上锁,已经成为习惯。季眠没明令禁止不让人进去,家里也有画室的钥匙,偶尔林妈会进去打扫,但只是草草清扫,担心把季眠的东西碰乱了。 骆野能理解季眠为什么锁门,他不懂艺术,不过知道有些画的确不好放在大庭广众之下。 可方才他上来,跟季眠迎面撞上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这个人有点慌乱。 骆野反而产生了点好奇,好奇哥哥在里面画了什么。 但他不会问,这点好奇只很短暂地在大脑中掠过,转瞬间消失不见。 季眠清了一下嗓子,想找个话题做铺垫。 骆野等着他开口,眼睛自然垂着,发现那张曾经被他仰视的冷淡面孔,从高处看居然是软绵绵的。 他能看见季眠的头顶,乌发明亮蓬松。哥哥的眼睫毛原来也长,而且翘,从高处看起来尤为明显。紧张的时候,蝴蝶翅膀似的轻颤。 骆野同样难以适应这样新鲜的角度。 但他并不像季眠那样不自在,只觉得颇为新奇。 “回房间写作业啊?”季眠没话找话。 “写完了,回去做点别的题。” 季眠:“嗯。” 他看看骆野,打算巩固一下原主的变态人设。 手腕抬到一半,在腰部的位置停下,僵在半空。 他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身高。 够不到,算了吧。季眠总找各种借口回避。 扮演一个对觊觎弟弟的变态,对他而言果然还是太困难。 季眠心生退意,始终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骆野注意到他没能完成的动作。 两年前开始这个人就时常这样,莫名奇妙想摸他的脸和脖子。但手腕总是转一下,要抬不抬,要摸不摸的,纠结半天,没一会儿又放下。 季眠动作隐蔽,可骆野看得很清楚。 他实际并不讨厌季眠碰自己。 季眠每次回家都在三伏天,哪怕家里的空调开得不很低,屋子里也绝对不算冷。可牵着骆野或是摸着他脸颊的那只手,总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