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道一介俗人,不懂这些。”玄机子答得直白。 “道长是修道之人,道法与茶理本通,道长不必过谦。”老者抚须仰首而笑道。 一旁的方衍州瞪了一眼玄机子:“官人赐你茶,那是抬举你!”玄机子端起茶碗,喝了两口,的确入口清香无比,回甘芳醇,可嘴一离盏,那“春”字也就随即变形消散。他抱拳朝老者略一送,算是谢了。 “盛夏已至,饮茶可祛暑降噪,道长不必客气。只是春日苦短,这未尽的春色怕是唯在诗画中才能觅得。”他以茶百戏为引,又在话中暗示,寓意已经再清晰不过。玄机子虽然不懂舞文弄墨,可如此明显的暗示哪怕再木讷也是心知肚明了。 方衍州给他使了个眼色,见他没有立马答复,便道:“玄道长,方某已将当日少林的事和官人说了。官人为方丈之死深表同情。官人答应只要你将那幅画呈上,便是替方丈了却多年的心愿,官人自会替你安排好一切。” 玄机子叹气:“如今我父已死,而我也成了武林正派公敌,这一切仅仅是为了我所背的这幅画?” 老者放下手中物件,站起身背手走到凭栏处,遥望湖心:“这不只是一幅画,这一点你很清楚。记得多年前第一次遇见你父亲,那还是在已故宣仁圣烈皇后宫中。当时你父亲依然官拜右骁卫上将军,掌宫禁宿卫。元祐三年,当时司马君实刚过世不久,朝中大权无人,太后赏识苏子瞻才华,宣谕直须尽心事官家,以报先帝知遇。有意将宰执之位重托。不想其对手赵正夫欲从中阻挠,故意中伤称:使轼得志,将无所不为矣。苏子瞻与我多年交好,我向高太后禀明此事,太后便宣你父亲。没想到仅仅几日,你父亲便平复赵正夫一党的诽谤,保全苏子瞻名节。你父亲虽为武将,与我术业有别,但我们在许多事情上面可以说目标一致,做事的原则也相投。当时我便觉得,卢将军是个可以仰赖之人。果然太后薨逝后,将重责相托,而我与你父亲也成为遥遥相隔却可以共谋前程的两人。” “哼,若真是如此默契,怎会见死不救?”玄机子失声质问。 “少林之事,甚是遗憾。”他仰天叹了一口气:“永乐堡之事,始终是他解不开的心结。若他哪怕能看开半分,也不至于……”他转身走向玄机子,将纤弱的右手扶住玄机子的左肩,目光中吐露愧欠和怜悯:“贤侄,既然你已回到京城与我相认,我自当照拂。此事一了,江湖虽已归不去,但今后,你若是有鸿鹄之志想入仕,亦或喜好闲云野鹤游走塞外,只要你一句话,我自当悉心安排。” 玄机子看他说得诚恳,本怀有满腹的抱怨和不平不知怎得一句也说不出口,t眼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