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就住回了大兴庄。 沈烈要担着家计没法全心温书,其实留在庄子里的人也是一样的。 全心温书是不可能全心温书的,农家没有什么事情能重要过地里的事,读书谋出路是好事,但刚拿到手长满了草的田也急需翻一遍,不然明年开春种不了,哪怕朝廷免税,全家老小也得饿肚。 每个人都是一样的认知,就连从前在王家长大的王云峥和魏清和在山里住了几年后也是一样,粮食不够的时候草籽都得添在米和豆子里凑数,饿过的人才知道粮食的珍贵。 十月的整个后半月,留守庄里的四十二口人,除了周村正家今年才五岁的孙儿和挺着大肚子只能做些轻省活的冯柳娘,所有人都在地里忙活,期间几家的小子时不时往附近山里转一趟,不是别家的山头,正是分给自家的永业田,砍点柴清一清路,原想着顺道套点儿山鸡什么的,折腾了几天才发现,压根儿没有,想是城里的闲汉也没少出来找吃食。 而沈烈一行六人历时半个月,也终于带出了第一批人出山,也就是村外村和原先周家所在的村子之间的那批人,沈烈和桑萝,乃至整个村外村在内围其实是极受那些山民信任的,住得离村外村最近的,就成了第一批就跟着沈烈他们往外迁的人了。 当然,一同带回来的还有原本托他们帮着照料的养在村外村的山鸡、兔子和羊。 山鸡和兔子可以挑出来,羊原是最头疼的,但因为往出走的人多,能趟出道来的,这些羊也养得熟,认主,牵着绳竟也顺利带了出来。 每家都有羊,就连沈金兄弟三个也养了两只,整个村外村加起来有二十多头,再加上附近村民去岁也从村外村换了几头羊崽子,七八十号人出山,牵了近四十头羊,那叫一个壮观。 好在不用全往城门口去,其中二十多头在大兴庄就被送进了庄子里。 周村正家的孙儿原本蹲在外围和泥巴玩,猛一下听到羊叫,转头看到庄门口沈烈他们回来,还是牵着老多羊回来,再看到周长俭手上也牵着,乐了,拨腿就往里头奔:“爷,爷,我三叔回来啦,牵着我们家咩咩。” 地头里干活的人听到动静都往外来,桑萝和沈宁出来得也很快,看到家里的五头羊,喜得紧走几步就奔到了沈烈跟前。 那几只羊认得人,其中一只四月龄的小羊格外亲人,凑到桑萝腿边就贴贴,又仰头看桑萝,咩咩直叫唤。 桑萝撸撸它脑袋,满眼欣喜:“竟都带出来了?” 她都以为再出来得是肉干了。 沈烈读出她眼里未尽的意思,眼里带出几分笑意,“它们挺乖,一直跟着走,且大的那几只附近有野兽时倒比人还警觉几分。” 陈婆子众人陆续都出来了,看到自家的羊都喜得什么似的,庄子里现在什么都缺,这可不是添一笔大家当了嘛。 一群人刚出来,注意力还都在羊群上,站在庄外正探着头往大兴庄里看的邻居们眼都不够用了,有妇人唤桑萝:“桑娘子。” 桑萝才看到外边还站着人,忙把羊交给沈安沈宁,自己往外迎了几步:“你们都出来了?” 那妇人连连点头,又艳羡往里瞧:“朝廷真给这么多地?这地就给你们了?” 已经听过几遍了,眼见才觉震撼。 桑萝笑着点头:“是,丁男多得的地就多,而且这出来得越早你们可以选的机会也就多,别耽搁了,快叫沈烈他们领着你们去城门口做户籍登记。” 一群人一迭声应是,有几个妇人这些年跟桑萝也稍熟悉些了,道:“要是能离得你们近些就好了,这些年多得你们照顾,这也算认着门了,等安顿好了一定来拜会。” 又隔着几步跟着陈婆子她们打过招呼。 沈烈也不耽误,把哪些兔子和山鸡是自家的告诉桑萝,道:“羊先牵到山边绑树上吧,我一会儿回来帮着先搭个简易羊圈安置。” 桑萝看他,见他精神头还好,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快去快回,也帮着跟刑爷说项一下,给他们找个好点的地方安置。” “我省得。” …… 歙州城门口又有了大热闹,六七十人背筐挑担的,最最打眼的是还赶了十几头的羊。 羊啊! 现在的歙州城哪还看得到这东西? 富户的庄子都在城外,早被祸祸干净了,现在怕只有那些个宅子足够大的,当初防着一手可能才藏了点活羊和鸡鸭什么的养着,也得是有粮食才养得住,反正街面上是没见过。 别说城门口那帮正办户籍的人,就连差吏们都不觉咽了咽口水。 等人都近了,之前去过大兴庄的刑爷才认出来,是沈烈那帮人领人来了,这会儿也看到,除了羊,还挑着山鸡野兔呢。 好家伙! 这在山里的日子过得可滋润啊。 “沈兄弟!”他疾走几步迎过去。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