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大将军是过来人,一定明白本心难得的道理。” 侯佥的话,在史开宗心里存了意,次日午后,他便套了马,直奔武举试场。 武举试场设在城北的演武场,元昭重文轻武,但凡能识字念书,普通百姓绝不肯让自家孩子往武举科上走。 前来应试的,不过七人,多半是出身武将世家的子弟,张烈一身黑旧短褂,站在一众暗纹绣金的行衣里面,倒显得甚是扎眼。 史开宗一眼便看到了他,恍然间想起自己当年参加武举科前两月,一家六口连饭都吃不饱。 念着他要参试,不能没有力气,母亲厚着脸面,四处借米,全家都紧着他先吃,他恢复了力气,在武试上一举成名。 后来幸得钱国公赏识,一路提携,如今才能做到宣威大将军。 演武场上已然有武将子弟登场,先耍拳法,后练兵刃。 史开宗静静看了片刻,心思翻涌,对端坐主位的考官道:“今早的兵策卷子可瞧过了?” 武举科参考之人甚少,早上论兵策,下午考拳脚器械,因着考生少,考官们也不愿多费心神,当日便要读兵策,试武艺,选出举子来。 “回大将军,只七份,论策一结束,下官便瞧了一眼。” “可有奇策?” “陈将军家的小公子颇有才能……” 史开宗不想听武将子弟的兵策,他们从小跟着自家父兄,耳濡目染,就算没有奇策,也差不到哪里去。 “那位穿黑衣短褂的,叫什么名字?” 考官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叫张烈,听说他三弟张焦有舞弊之罪,眼下正在刑部大牢里关着,只怕他也是个庸碌。” 史开宗略感惊讶,自家兄弟有舞弊重罪,他却半点不避嫌,反而过来应试,难道不怕考官严查他的兵策武艺? 如此想来,此人多半是个有真本事的。 “你把他的兵策拿来,与老夫瞧瞧。” 考官忙对侍从耳语两句,不多时,侍从提了个扁长的箱子过来,考官亲自开锁,取出张烈的兵策,奉给史开宗。 才刚读了个开头,他便大为震惊。 这般排兵布阵之法,怎么同钱国公颇为相似? 他忙问考官道:“张烈从前可曾参军?” 考官一愣:“大将军如何知道?下官瞧过此人自撰的生平经历,说是曾在钱国公的旗下当过小兵,后来又做过一段时日的军师随侍。” “军师随侍……”史开宗低头回想。“那军师可是魏以致?全家流放漠北,后来又被江首辅洗脱冤屈的那位?” “正是。” 史开宗沉吟不语,若真是魏以致带出来的人,定有几分真才。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