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发出嘶哑的呼救声,顾细视而不见,走到袁东紫面前,伸出手,想要扶起孩子。 孩子抬头看她的眼神充满各种复杂的感情,就连顾细也很难读懂。 但她知道,让孩子一下子接受她肯定很难,那就循序渐进,慢慢来。 她伸手就想去扶袁东紫的手臂。 袁东紫下意识避开,自己站起来。 可让袁东紫没想到的是,顾细竟然这么蹲了下去,还轻轻地帮她掸去膝盖上的灰,动作轻柔地像是对待稀世珍宝。 她一下子愣住了。 从这个视角,她只能看到顾细的头顶,还有那双伸出来的手,这样的手放在这破旧的棉袄上,她觉得是简直玷污了这双手。 就像是她,应该是对方人生的污点吧? 她知道对方叫顾细,是无意中听爷爷奶奶说话听到的,她默默记住了。 顾细,对她来说陌生又熟悉。陌生是因为身边从来没人和她说起这个名字,熟悉是因为她心里总忍不住想起这个名字。 不知为何,这次她没动。 可半天过去,顾细还在帮她掸灰尘。 袁东紫悄悄地翻了一个小白眼,弯腰低头,强硬地拂去顾细的手。 这个女人是不是没吃饭,都没用力,怎么可能掸得去灰尘?她就不应该对城里人干活儿有所期待。 她“啪啪”地拍了两下,看,不都没了? 真是的。 接受到大女儿颇有点嫌弃的小眼神,顾细嘴角微微翘起,不好意思朝袁东紫笑笑,好久没处理过这样的灰尘泥渍,的确有点生疏了。 袁东紫微微一愣,而后立即别过脸,不看顾细,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应该看的东西。 自己对她都没有好脸色,对方怎么还笑? 真是……奇怪! 母女俩只不过互动了一小会儿,可对于被紧紧锁喉的男人来说,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呃……”男人用尽全力发出声音引起注意。 顾细这才堪堪看他一眼。 袁有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漂亮是漂亮,可是有毒啊。 “救……救命……” 顾细知道保镖有分寸,所以半点不担心。 她收回视线,看向屋里众人:“我是东紫的妈妈,既然东紫的爷爷奶奶已经去世,那我会接回孩子。”孩子爷爷在三年前没了。 有村里人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点什么。 顾细一个眼风过去,那人立即闭上嘴巴。 “当年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不来接孩子,相信在座不少人过来看过热闹,对事实心中有数,死者为大,我不会多说什么,但如果我知道谁和孩子歪曲事实……” 她不用放完所有狠话,让所有人有个遐想的空间也好。 果然,所有人都露出害怕的神色。 顾细的这个出场方式太有大佬范儿,村民们还没亲眼见过这么大排场的人,下意识被顾细唬住,不仅不敢说东说西,还主动道:“这样也好,孩子跟着你,肯定能过上好日子。” 一个个的忙不迭点头。 顾细看了眼木棺,主动拿起三支香,点燃,拜了三拜,但这并不代表她原谅了他们曾经做过的事情,只是现在人已经不在了,她再如何计较,只会给孩子心里增加负担, 她做出这样的举动只是基于人与人之间的基本礼仪。 “东紫,现在要怎么做?”她的时间有限,当然是越快解决这里的事情越好。 袁东紫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之前爷爷去世,她也跟着奶奶一起操办过。 “奶奶生前留下了话,说是尽早直接葬在后院,和爷爷一起。” 或许是奶奶为了不想让自己以后继续生活在村里,断了住在这里的念头,逼自己和顾细走,奶奶一个月前特地把爷爷的坟迁到后院,当时不少村里人在背后说碎话,说是奶奶破坏了爷爷家的风水。 昨晚去世前,奶奶又特地和自己说,要尽早下葬。 想来也是应该不想要耽误自己走吧。 他们总是这样,做事情不会和任何人解释,就只是做,偶尔还有担上骂名。 就这个要求,那不成问题,甚至根本不用村里人动手,保镖三下五除二就办好了事。 等村里人反应过来,墓碑都放好了。 大家面面相觑。 顾细看向跟过来的村民,道:“既然东紫奶奶说葬礼从简,那我也不留大家了。” 大家都清楚顾细到底是为何而来,陆陆续续往外走,走到大堂,发现袁有根还在保镖手里。 有人停了下来,神情犹犹豫豫,不敢惹顾细,但又和袁有根沾亲带故,不管不行。 “那个,东紫妈妈,”有个婶子搓搓手,“有根他……” 顾细看向脸色涨红的男人,侧头小声问袁东紫:“他以前有没有欺负过你?”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