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谨遵父王教诲。” 高欢疑惑道: “我在你身边安插了眼线,你不恼怒?” “若换了孩儿,只怕对孝璋、孝瑜提防更甚。” 高澄笑道,他对此并无一丝意外,高欢要是没在自己亲卫中安插眼线那才不正常。 当时寝宫中只有高澄、高季式、元善见、高皇后四人。 高欢只知道高澄大骂狗脚朕,却不知他踹向元善见那一脚,消息定然是从把守寝宫的亲卫之中流出,而非元善见与大姐儿处。 高欢摇头不已,他知道高澄说的是真话,儿子的疑心病可比他要重多了,将来孙子们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闲话就不提了,说些公事吧,过去一年阿惠你做得很好,尤其是充盈府库,总算把西征的漏洞补了上来。” “既然父王让我当这个家,这些都是本分。” 高澄语气谦逊道。 “但阿惠对士族莫要逼迫过甚,也该缓一缓了。” “父王且放心,孩儿短时间内,再无打压士族的想法。” 高欢的担忧不无道理,这几年来,先是索括隐户,又是废除九品中正制,随后禁止私铸钱币,以及废除奴婢与耕牛授田,这无一不是在削弱士族的财力、人力。 这般搜刮下来,地主家也没多少余粮。 确实该放一放了,毕竟高家夺权,河北士族出力甚大,今年再出台打压政令,吃相不比刮漆熔佛好看到哪里去。 这也是高氏根基在于六镇鲜卑,这些事情放在南朝,只怕士族早就反了。 “今年阿惠又有哪些主张?” 高欢终于问到了正题。 高澄正色对答,高欢听他说罢,沉默许久,方才喟然长叹道: “论治政,我不如阿惠。” 高澄心道:瞧您这话说得,论军事、论笼络人心、哪怕是论相貌,您又哪点强过我。 但这种孝话只能心里念叨,高澄笑道: “父王熟稔军事,孩儿自小操持政务,各有所长而已。” 高欢对此深感认同,他对自己的军事能力信心十足。 胜负兵家常事,广阿之战、韩陵之战、奔袭修秀容、降服纥豆陵部、铲除稽胡刘蠡升势力,这份信心是通过一场场大胜建立起来,并不会因一次西征大败而被击垮。 高澄见高欢面有得意之色,唯恐他歇了快一年,准备重整旗鼓,再行西征,赶忙叫苦道: “孩儿以为今年父王不宜大动兵戈,就如去岁,二十万大军西进,动员民夫四十万,抚恤暂且不提,免税较往年增多四十万户,去年孩儿刮漆熔佛,宽缓财政,今年若再大举西进,孩儿不知该如何弥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