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食进门。 “夫君莫要再为洛阳之事烦心,他尔朱荣再是蛮横,也不可能无罪杀你,否则麾下大将岂不是人人自危。 既然受人猜疑,何不辞官自保,当初我嫁你贺六浑,又不是图你今日的显贵。” 娄昭君说的道理,高欢自然明白,但他实在不甘心,为了不让妻子担忧,高欢接过饭食勉强笑道: “是我太看重得失,失了方寸。” 话是这般说,可夫妻相濡以沫十多年,娄昭君如何看不透他眼中化不开的愁绪。 心中叹息,也不再多劝,仔细为高欢打理起披肩的细辫。 时光悠悠,当初在怀朔城下与服役戍卒相遇的少女,如今年已三十。 一个只是罪户后裔,靠姐姐、姐夫拉扯长大,另一个却是真定侯娄提的孙女,出身怀朔豪族,两人身份差距悬殊。 为了促成这段见色起意的姻缘,娄昭君做出许多努力。 成婚以后,高欢为了结交豪杰,大肆挥霍她的嫁妆,她也从未有过怨言。 高欢突然问道: “阿惠怎么没来?” “他央着铁伐教骑射,带着两个姐儿早些时候出城去了。” 提起自己的长子,娄昭君脸上乏起幸福的笑容。 高欢夫妇如今育有两子两女,阿惠便是年仅十岁的长子高澄。 高澄容貌俊美类父,年纪虽小,却聪明颖悟。 居怀朔时,高欢常与友人外出游猎,娄昭君留在家中只有高澄相依为命,因此最受宠爱。 “铁伐是个好儿郎,阿惠倒是会挑人。” 两人口中的铁伐,汉名段韶,是高欢连襟段荣之子,也是娄昭君亡姐娄信相的独子。 段韶年未弱冠,自小好读兵书,又精于骑射,高欢亲族故旧诸子中,军旅之事以他为最。 而此时,汾水之畔,段韶却眉头紧锁。 “阿兄,你怎么又射空了。” 九岁的高家大姐儿眼见兄长又是一箭落空,拥着妹妹嬉笑。 高澄脸上挂不住,红着脸羞恼道: “你莫要以为容易。” 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弓太软、什么马太烈,引得妹妹们哄笑起来,汾水岸边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段韶实在看不下去,苦口婆心道: “阿惠,骑射一道虽在乎勤,可也要方法得当,你还是听我的,先从步射练起,等有所成再说。” 高澄也知道继续下去,只会被众人看笑话,也不再固执己见: “就依表兄所言。” 从高欢赠予的温顺小马背上翻身下来,八岁的二姐儿乖巧的递来水壶。 “阿兄,渴了吧,快喝些水。”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