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什么?” “都挺累的……”程念樟翘起根食指,点向青空:“你看那些天上的鸟,就像它们,飞了半天,累得够呛,却不知道自己在扑腾着什么?” 罗生生随男人抬头,望见空中是有飞鸟,嘎嘎叫着,应是入夜归巢的乌鸦,怪晦气的。 “你怎么突然变成了西西弗斯?是安远哥刚才说了什么?还是外头又有新的变故?” “变故其实一直都有,麻烦也从来没间断过,国内的,印度的,各处都是。你这边事情了结,很多之前被积压推后的问题,就会重新跳出来,一件接一件的……想想就让人心烦。” 程念樟说到这里,俯身向前,改换成前倾的坐姿,摸了摸口袋,想再拿支烟。 “别抽了,起来,我陪你走走。”女孩伸手,轻拍他的侧肩:“如果烦恼,讲出来多少会好受点。我可能出不了什么有用的主意,但结果再坏再坏,至少到最后,都会有我陪着你承受……人要是被爱着,总会比孑然的时候更有底气,你教我的。” 男人微愣。 “我没教过你这种事情。” “哦,原来你不爱我。” 罗生生说完噘嘴,情态娇嗔。 程念樟见状,不禁偏过头,避开她的视线,抿嘴自鼻间漏出哂笑。 笑完起身,他将西装脱去,挽在下臂,任她勾住自己,相携着回程,慢慢朝向礼堂走去。 “安远哥单独找你,到底聊了什么事情?让你心态忽然变这么差?” “没聊太多,星岛的事,还有张晚迪。” “张晚迪?他想做什么?以前不找,这时候突然较真起来了?” “说是要闹离婚,问我知不知道张晚迪的想法?呵——”男人倏地低笑:“这种事情,居然来问我,你说可不可笑?” 可笑吗? 她又不了解他们的纠葛,只知道他和张晚迪睡过,睡到什么程度都没概念,哪能晓得这事可不可笑? 听问后,罗生生克制住刺挠的冲动,咽下不快,将男人肘窝用力捏紧,又很快松开,垂头踢走脚下石子,试探着问道: “那你知道吗?” “不知道”程念樟摇头:“张晚迪是个利益至上的人。张家你该有些了解,黑道出身,刘安远是她为漂白,一手挑拣培养起来的白手套。这些年数下来,他们与其说是夫妻,反而更像是命运的共体,分家就是分命,除非一方死透,否则就算两人再不对付,她也不会轻易去走离婚这条险路。” 话中内容复杂,信息繁多,需要人好好消化,才能厘清要义。 “哦。”罗生生托腮,揣摩了会儿说辞:“其实……你可以换种思路。” 程念樟挑眉: “什么思路?” “离婚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情,一方说了不算。而且既然是分命,那只要安远哥清醒,不去答应,这婚八成最后就是个离不成的结局。你们勾心斗角惯了,算计太多,凡事都喜欢草木皆兵,很容易会把问题给复杂化。难道就没有想过……嗯……张晚迪突然提这个,会不会,只是在试探些什么呢?” 试探? 这个角度,倒是予人不少启发。 程念樟闻言,转头望了眼女孩后脑夹挽着的发髻,脚步随思绪放缓,直至在半途停歇。 “生生。” 罗生生被连带着,也顿住了脚步,听他叫唤自己,不禁仰头眨眼,昭示出稍许迷茫。 “嗯?” “我这么聊她,你不介意吗?” 聊完了才提这茬…… 他也真是有够后知后觉的。 “怎么说呢……其实挺介意。不过很多事情就是这样,越是避而不谈,讳莫如深,就越会让人去往坏处揣想。你摊开来讲,我可能也就不开心一下,没多久就忘了。道理像是谈资,谁会在意酒桌上聊的八卦里那个主角,到底是死是活?出口即是无关,你说对吧?”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张晚迪和刘安远说,是为了我离婚,你有什么想法?” “啊?你给她下降头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