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意的,我没想太多。” 宋远哲见她掉泪,于慌乱中,急忙辩解,伸手下意识地想要抱她,却被罗生生格挡着推了回去。 她偏头躲开两人的对视,忍下眼泪,轻声继续: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说不在意吗?”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要是说在意,承认我喜欢你,那你我之间的这场猫鼠游戏,就会立刻走到终结。你再也不会因不甘心作祟,过来缠我,反而会毫无顾忌地踩踏我的喜欢,然后宣告全世界,那晚纯粹是我高攀,是我罗生生下贱!” 这段剖白,语意包涵复杂,话落后,空气在各自无言中,有了片刻凝滞。 “呵,难道不是吗?”宋远哲忽地笑了,不知为何,积压多年后,心里底层的阴暗被这样揭开,他竟突然感到了些释然的畅快:“你如果一开始就承认,也不会发生后来的这些事情,我不会经历背叛,而罗熹……也不会病死狱中,你说对不对?” “宋远哲,你真的好会推卸责任啊!”罗生生跟着气笑:“什么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明明自己才是最坏的那个,却非要揪着我往事里的这点私心,把罪名通通都来栽我头上。还诡辩地这么理直气壮,是真当我没长大,仍是那个十八岁时,任人宰割的傻姑娘吗?” “别自我美化,搞受害者有罪那一套了。真要揪扯当年,法理上,你就是诱奸了我,我妈做得一点都没错!你那晚事后说得那些安抚的鬼话,现在要是回忆起来,你自己不会笑掉大牙吗?对,我要为怯懦和无知付出代价,那你呢,难道冲动就不该获得惩罚吗?” “宋远哲,照照镜子吧,你才是‘错得都是别人’的那个,从前是强奸犯,现在是杀人犯,所有人性的劣根,都在你身上体现地淋漓尽致。只要你早点死掉,我敢保证,所有人都能活得更好!” 沉默。 她要他去死掉。 窗外有风,吹来积云将日光遮照。 男人木讷的脸孔逐渐随室内晦暗,而一同转灰,他看着她,突然觉得好是陌生。 “现在连你也想我去死了吗?” “不然呢?” “生生,我错了。” “你认错地太晚了……以前无论你做什么,我都可以原谅,那是因为我喜欢你,不忍心看你沮丧,怕你难过,怕你沦落。但你呢?你回报给我的,除了不断辜负,还剩下什么?” “生生,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其实你知道吗,我很爱你的……” 听闻她说爱他,宋远哲蓦地愣住,脸上不自抑地忽现欣喜。 “生生,我也——” “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说完这句,趁对方恍惚,罗生生弯腰闪躲,箭步直接走远,逃离到了宋远哲无法掣肘的另边。 她捡起地上的枪,从口袋掏出子弹,卸匣、填塞,而后上膛。用他教她的姿势,单手举起,平静地瞄准男人所在的方向。 “宋远哲,现在要么你滚,要么我开枪,选一样吧。” 对方没有回应。 “不要拖时间了,我不想在家里闹出人命。” “那你开枪吧。” 罗生生愕然。 就在她不知该接什么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车辆停稳的声音,透过客厅的前窗,从车头判断,能看清是辆的士,停在她家门口,但视角的缘故,后座被墙面挡住,无从分辨载落的到底是谁。 随车开走,渐行渐近的脚步声,逐渐变大,直至停于门前,被几下“咚咚”的敲打替代。 室内两人同时有些惊吓,彼此默契地交换过神色,罗生生妥协,背手藏起枪,亦步亦趋地走向玄关。 猫眼里,室外那个男人侧身站立,低头抬脚,蹭了蹭鞋底步走时沾上的泥泞。 他没带什么大件的行李,只在手上提着个老旧的Keepall,不耐地看过眼腕表,随即甩手,准备再次叩门。 “啪嗒。” 阴云因风起而吹散,晴朗透过开启的门隙,愈渐铺陈着照进。 “抱歉,我来晚了。” 是程念樟的嗓音。 低沉、疲惫。 此刻他就站在光里,单薄的衣衫随风鼓动,翩然地出现,如同一个盖世英雄般,从天降临。 所有压抑的委屈,在见到他的瞬间,终于再难忍耐。 罗生生也不管自己手上还拿着枪械,直接张开双臂,就将他环紧,把头埋进男人胸口,开始肆无忌惮地放声哭泣。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