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神情微愣,隔了好一会儿,才讷讷答道: “哦……说错了,是分手。” 听闻到后座语气里的萎靡,司机也没再接茬。 其后一路,她口袋里的手机经常传来“滋滋”的震动,屏幕上来电的备注,是“死男人”三个字眼。在连续六七通电话被拒接以后,程念樟改换策略,着手发来条信息—— “你在哪里?” 罗生生低头稍看了眼,这人的文字连带着标点符号,都是冷冰冰的,没觉到里面有多少焦急抑或是诚意。于是她努了努嘴,最终还是选择无视掉这句问话,专心闭上双眼,休养生息。 她订的酒店离观棠不算太远,也就七八公里距离。 因临到收工,司机不急着接送下单,看她抱胸假寐,就索性把车开得格外缓慢,导航里二十分钟不到的路程,硬是被他延宕到了半个小时开外。 这司机面上是出于好心,本质却是带了点钻营的心思在里头,欺负她此刻迷朦,想借此多赚点出车的差钱而已。 人嘛,都是好坏掺杂着过活,程念樟是这样,载她的这个司机也是这样。 罗生生下车后,司机摇下车窗,随地吐掉嘴里久嚼的槟榔渣,满口血红地与她招手,笑说了句“新年快乐啊”,方才扬长而去。 这姑娘不明所以,礼貌地回他以招手,呆呆傻傻的,一点也没有了年会上,识破程念樟诡计时的那股子精明。 她整个人当下很恍惚,刚才浅眠时做了个梦,梦里程念樟不知发什么疯,非要载她一起,开车冲进海里殉葬,无论她在副驾怎么打怎么骂,都制止不了男人向死的决心。 这梦不用细想都觉得假,但罗生生却有些陷落。 她自口袋掏出手机,又再看了眼,从那条问她去哪儿的消息后,对面就再没有任何动静。 “女士,证件请出示一下。” 前台的值班经理打个哈欠,公式化地开始帮她操办起入住流程。 罗生生翻了翻随身的小包,拿出护照夹,打开来才发现,里面空空如也,那个蓝皮金字的小本,早不知被抠出放去了哪个犄角旮旯里。 “女士,证件麻烦……” “抱歉,可以稍等吗,我再找一下。” 她说完又里外把包检索了一遍,中途适才想起,原是前几天,程念樟替自己收起来,拿去办了门禁,说订完机票再还。 罗生生彼时正在专心下厨,并没有留意。 落下护照这事,她确实不是故意的,但发生的节点实在微妙,说出来,难免会让人心生怀疑,觉得这姑娘或多或少……有借故找程念樟复合的心思。 罗生生没这种想法,所以她当下的境遇,就突然变得不尴不尬了起来。 在与自尊心的来回拉扯中,这姑娘面上一直是副撅着嘴的表情,垂头对向手机,手指上下轻移,却迟迟不见有什么下一步的动静。 “照片可以吗?” 前台摇头。 “护照不行,没公安联网的信息,不出示原件不能验证的。” “哦……”罗生生抿嘴,不太情愿地皱起眉头:“那你等我,我回去拿一下。” …… “哒……哒……哒……” 挂上P档,打开双闪后,车体开始发出连绵而断续的提示音。 程念樟将视线对在中控,上面有他正在导航的手机,界面的顶端挂着一则未接提醒。眼见备注的来电名称,他莫名感到有些心悸。 这是上坡的路,积雪成冰,稍不留神,打滑或者溜车,都是常有的情形。 就在他将车停稳,犹豫回拨的当口,很快,第二通电话再度打了过来。 “喂……程……嗯,算了,你在家吗?” 是罗生生。 男人听言时,从边槽里抽出支烟,抿唇含在嘴中。 点燃后,他于默默吞吐间,低声与她答复: “不在的。”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