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中午开饭前,罗生生在朋友圈发了张自己做好的菜色照片,配文是—— “背弃了赤道,乘玻璃冰冻,忽然等我换厚外套,一定会遇到快乐” 这几句歌词,援引自林二汶的《北京道落雪了》,无论是歌名,还是词义,都挺应景。 发出来后,第一个给她点赞的,照例还是小谢。 说来也怪,谢佳奇这个人,就和长在朋友圈似的,永远都能找准时机,用极快的手速,拔得他人动态里的头筹。 照常他也就赞赞了事,今天大约是跟着休息的自家老板发闲病,点完还不忘多此一举留下条评论,提醒她—— “这里是安城,可不是北京(墨镜表情)” 要不是顾忌朋友圈容易被外人截屏,按小谢阴阳怪气的谄媚习惯,估计不外加一声“嫂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罗生生晓得,他这话看似是在回她,实则还是想讨好程念樟。 总之没营养地很,她懒得搭理,也就没回。 “你平时是不是不用社交网络的?除了工作室的几个官号,好像就没其他动态了。” 罗生生放下手机,搅动调羹,替程念樟舀了勺带笋尖的热汤到他碗里。 这男人被她喂得已撑到胀腹,看汤头再次入碗,不禁皱起眉头。 “没用过,我在生活上,并没什么想和人分享的东西。” “嗯,你生活状态看起来确实挺无聊的,难得有点爱好,也都是吃喝嫖赌抽,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哎……” “咳!咳……” 一口汤不及下咽,呛得程念樟立时咳嗽了起来。 他原本还疑惑这女人突然提社交网络做什么? 没想竟在这里埋伏着自己! 翻旧账……果然是翻旧账。 “你要是老动不动发作,那安生日子以后就别想过了。” “啪”地一下,男人手里的筷子,被用力拍在台面。 程念樟当即停箸抱胸,后仰着靠向椅背,眯眼望向她,神色蔑然,企图用惯常的强势态度,从她这里扳回一成。 罗生生抬头,见他这样,眼神透露出一股莫名。 她当下就像只考拉,食叶似地默默咀嚼着菜色,面无表情看完了他的全套动作,末了再抬碗大口喝光底汤,无动于衷地,根本看不出有半点被他恫吓住的样子。 “心虚个什么劲?小题大做的。” 放下碗,她随手夹了个虾尾到他那头,用箸尖点了圈剩菜,沉声命令道:“咱俩吃干净点,等会儿说好了菜我做,碗你洗的。就你这点常识水准,剩下这么多厨余,能知道往哪扔吗?” 一拳打在棉花上。 程念樟看她这副无谓贬损的样子,瞬时闭眼吸气,揉捏眉角,狂躁感暴起。 几秒沉默间,他心内叽里呱啦憋出一堆难听的脏话,亦排演了无数反击的招法,然而睁眼后,重新拿起餐具,这男人临到出口,万千汇集,却最终只是闷闷地回了一句—— “知道的,你刚才教过,我记性没那么差。” “嗯。” 闻言,罗生生欣慰点头,也没再揪他不放,静静又扒了两口菜后,她忽而伸手,教唆程念樟将手机打开。 “刚绕着绕着,绕忘记了!你快帮我朋友圈点个赞,不然里面都是咱俩熟人,我一头热,看起来会很尴尬。” “吃个便饭而已,本来就没什么和人交流的意义。” “哎哟,纪念一下嘛,不然今天日子普普通通的,以后谁能记得我是哪天搬来,又是哪天给你做的第一顿饭?” “这有什么好纪念的?” “等我不在了,你就明白了。” 听言,程念樟蓦地抬眼,动作微顿。 迟滞片刻,他借饮汤的间隙,垂眸,低声开口: “不吉利的话,以后少讲。” 说完这句,这男人也没等她接话,直接凝着面色,点开了朋友圈。 他的私交,大多不是虚浮妄言的圈内同僚,就是些沉默是金的社交哑巴,朋友圈里充斥的,都是泛泛而谈的东西,他向来是不屑流连的。 然而在一众市侩的动态里,也不知道是不是两人关系作祟,她的这组图文,竟莫名显得格外亮眼和清新。 “这句话什么意思?” 文案本身就有些晦涩,程念樟瞥到小谢留言后,便更是云里雾里,弄不懂其中深妙的奥义。 罗生生是知道他的,虽然世俗定义上算个文艺工作者,但在相关方面的造诣,可能还没他本科学的物理精深。 就是理工男一个。 “是首粤语歌,说的是作词人在香港的北京道期盼看见落雪,描述身处热带的人,想在冬天到有雪的国度,看一眼幸福。这个愿望成真的话,不就和我们现在的状态挺像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