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场戏,拍来顺利,收工时正好有两个配角杀青,剧组哄哄闹闹的,主创纷纷相拥合影,也没什么人会分神在意,于角落独自遁走,毫不起眼的罗生生。 她从棚内出来后,一个人缩腿蜷坐在江边的石梯上,手里夹着根问大壮借来的烟,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静静等待手里电话的接通。 照理国际电话等待会稍久些,加之澳洲那头夜已深,也不能保证对面就一定醒着。 可母女连心,蔺安娴今夜一反常态,接电话接得飞快,手机里铃声还没响两下,罗生生就听耳边电波“呲啦”,立时传来了大洋彼岸静夜般的沉默。 “喂?姆妈。” “囡囡……侬下班啦?” “嗯,刚刚下班。” “难得打电话,怎么伐facetime咯,妈妈想看看你的。” 罗生生听她说要视频,送烟的手霎时顿在嘴边。 江风此刻吹过烟头的燃烬,星火亮了又亮,顺带扬起草灰飞散空中,情态萧飒。 “等下次吧,我还在剧组的,这里有布景和服装什么的,要保密,不让视频。” “噶么多规矩哦……那囡囡这么急打姆妈电话,是有什么事啊?” 蔺安娴机敏,这么晚了,还是工作环境,自己女儿肯定是有急事找她,才会这么不挑场合也不挑时间。 “姆妈,我和宋远哲分手了。” 罗生生说完这句,将烟摁灭在手边的草丛里,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决心挪步到江边的围栏处,边走边等对面的答复。 蔺安娴初听似乎有些讶异,沉默了好久才缓缓接上一句—— “难怪。” “难怪什么?” “今朝白日里傅家的律师来过,说你哥哥的就医保释通过了,下个月底就能出来。我还纳闷怎么这么突然,侬刚才讲分手,就差不多能明白一点。” 哥哥可以保释了? 大概是这则消息的冲击太大,罗生生一时也没去在意蔺安娴话里的逻辑矛盾,直接跳起原地转了个身,张嘴就是一句欣喜的叫喊。 “啊!是吗?姆妈你这种好消息怎么可以憋住不和我讲!” 虽然是句诘问,但女孩的尾调轻扬,并未包含太多责备的意思。 与她现时的兴奋不同,电话另一头的蔺安娴听后,眉头微蹙,只语气疲累地接道: “姆妈想等事情确定没问题了,再和你说的。今天那个律师只是来拿了些补充材料,说了句八九不离十,但细节上……像日期啊,定点的医院,可不可以回家这些,都还没定呢。” “那也是好事情,总算是有进展的。” “你和那个瘪叁分手,他没找你麻烦吗?” 蔺安娴不想就罗熹的事深聊下去,遂直接一个急转弯,又拐回了宋远哲头上。也不怪她多疑忧心,傅家那头突然这么卖力,又恰好选在两个孩子分手的当口,怎么看都像是个陷阱抑或阴谋。 这么多年她也是知晓的,要不是宋远哲在后面吊着傅云,罗熹可能都熬不到入狱,就一命呜呼,不知葬身何处了,哪还轮得到法审的环节。 今次女儿与宋远哲闹僵,傅云非但没趁火打劫,还挑在这个时点放罗熹出来…… 真是越想……越不对劲。 “姆妈……那是我自己的事,你别想太多。对了,你说家里阿要布置布置呀?我这部戏下个月中结束,正好回来陪你过年,然后去接哥哥,虽然晚了点,但咱们一家这样,也能算吃了个团圆饭,你说对伐?” 罗生生不知罗熹的状况,心里当下只有喜乐,也不及去想其他,所以对自己姆妈泼的冷水,根本没有多少在意。 “这些等下个月再说吧……” 蔺安娴话到一半,背景里突然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