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芳立时闭上嘴,默默将头埋在了桌子下。 门口阻拦之人阴阳怪气道:“噢哟,好吓人哦~要把小爷我就地正法呢~”他嘻嘻一笑,“李大人身边的是怎么当差的?难道没有人告诉李大人,小爷我是家道中落,但不才祖上争气,文帝赐得那道丹书铁券至今未曾用过。别说李大人您呢,就是今上来想砍我脑袋,也得三思几分吧?” “你找死!”来人脸色铁青,短刀俨然出鞘。 “大人,不可!”一旁随扈终于鼓起勇气,涩声劝阻道,“温小侯爷说的是真话,温家襄助文帝平定叛乱,建新都,被文帝亲赐丹书,不可杀之啊大人。” 青年:“嘻嘻!” 李药袖:“……”你是懂火上浇油的。 果然,刀光滑落,硬生生停在了半空,最终缓缓落下。 来人盯着对方玩世不恭的那张脸,厌恶地撇开目光,生硬道:“劳烦小侯爷稍作通融,入贵府传达圣意。” “早这么客气不就行了?”青年装模作样地唉声叹气道,“还有啊,下次别闯进人家家门后再通报知道吗?” 阳光落在青年笑眯眯的脸上,但没留下任何温度:“这新京啊到底是京城,不是平凉什么小地方,要懂规矩哦~” “你!”来人显然已经明白对方是个滚刀肉,故意找茬挑衅,他从牙缝里蹦出一个个字,“下官明白了,多谢小侯爷提点。”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那人哈哈笑着,终于侧身让出路,“大人进去说话就要更小心了哦~里面的诸位仙家可不是小爷我这么平易近人的和善人~” 那人俨然不欲再与他废话,大步径自走入厅堂。他一进来,本来安静的厅堂奇怪地再度恢复了方才的热络闲聊,好似无人看见这么一群人贸然闯入。 李药袖独坐在背光的角落里,拾起个红豆糕慢慢掰着吃,她吃一口,便掰一点递到袖口。 怀芳甚至没看清,那指腹大小的糕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两者配合得十分默契。 他看得心痒不已,搓着手问:“姐姐,你养得是什么灵宠啊?现在养个听话温顺的灵宠超不容易的,哎……” 那种熟悉的死亡视线再度落在了他身上,怀芳小道士艰难地将话吞回肚子里。 “诸位当真是好雅兴啊,”来人中的为首之人扫视一圈,皮笑肉不笑道,“我还以为诸位高人此刻正为陛下的病情诵经祈福,焚香祷告呢。” 李药袖慢吞吞地抬起眼皮循声看去,心下一叹,果然是他。 正是远在千里之外西北大漠之中,正奋力劈剑的李子昂李少侠那亲亲好弟弟——李子真。 如法喜所说,他当真变了许多。明明年岁没有多长几岁,但面相已尽数褪去少年时的稚气,阴冷孤鸷,目光像刮骨搜肉的鬣狗一一从众修士身上扫过。 直到,与她的视线对上。 兴许是见她如此年轻一个姑娘独身一人坐在这里,他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当做是个任性娇蛮、胆大妄为的无知少女,皱眉不屑地一掠而过。 李药袖:“???” 什么意思!你这眼神什么意思!当初是谁被本小袖大人吓得脸色发白,说话都结巴的啊? 怀芳小道士见她目光幽幽,白葱似的手指一捏,剩下的大半块红豆糕化为齑粉,纷纷落在桌上。 他咕咚咽了口口水,悄悄地,无声地,离这位看上去娇弱憨厚的小姐姐远了一点。 厅堂中的修士们仍是各自闲谈说笑,好似无人听见方才有人说话一般。 李子真似乎已经料到这一点,嗤笑一声,扬手正要说些什么。 一根细长的银光破空闪过。 闲谈声骤然一停。 李子真脸色一变,然而闪身避开时已为时已晚,银光刺入掌心,穿掌而过,带出一簇细密的血滴。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