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干渴濒死的鱼匍匐在地上,时不时抽搐一下,但未再发出痛苦的嘶吼声。 李药袖一瞬停止跳动的心脏换换复苏,她心有余悸地按了按胸口,看看地上的男子又看看梨花镇高大平整的城墙:“他,不能进这个镇子?” 沈檀单膝跪地,并指轻点在他颈侧,一缕银光没入。 男子痉挛的身躯逐渐舒缓放松,双目无神地盯着城墙的方向。 沈檀轻舒一口气,缓缓收回手,定定地盯着地上木讷不动的男子,声音低沉:“我不能完全确定,看他的情形我猜测是中了某种诅咒。诅咒未解之前,连镇子边缘都不能接近。” 李药袖抱膝蹲到他身边:“所以说镇子上那些猫猫狗狗都不是他杀的。” 沈檀点头,看着皑皑白雪地头疼道:“看来我们得给他重新找一个暂时的容身之所,这冰天雪地的……” 他话没说完,一直呆愣的男子突然像看见什么洪水猛兽一般腾地从地上跳起,眼睛瞪得老大,一直盯着面前的那堵城墙。 李药袖被他的怪异行径弄得摸不着头脑,试着问了句:“文、文少傅,怎么了?” 男子没有理她,而是慢慢抬起手想要触碰城墙,刺啦,五指被烧得黢黑冒烟。 他呆呆看了一眼自己的指头,又看了一眼城墙,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古怪叫声,冷不防转身一头扎进大雪当中,几乎一眨眼便消失不见了。 李药袖:“……” 沈檀想也没想,从皮兜里提出呼呼大睡的小黑蛇,和抖面条似的抖了抖它。 小黑蛇晕乎乎地睁开眼:“干嘛啊,小蛇?我睡得正香呢。” “待会再睡,给我追一个人去。”沈檀冷酷无情地将它抛入雪地。 小黑蛇懒洋洋地打了个滚,哀怨地看了一沈檀,优哉游哉地追向了男子消失的方向。 “走,我们进镇子去看看。”沈檀看了一眼灰黑的城墙微微一挑眉。 等两人悄无声息地翻进过城墙,满地狼藉的废墟中空无一人,李药袖动动鼻尖,一个激灵:“是仙女蒿的香味,方才虞夫人来过这里?” 片刻后沈檀在厚厚雪地上找到了一行浅淡的脚印证实了李药袖的怀疑。 他站在脚印所在的地方,安静地面朝城墙,那个方向正是方才文若正对着的地方。 隔着厚厚一堵城墙,虞夫人与疯疯癫癫的男人就那么在飘扬大雪中沉默地对视,谁也没有向前跨出那一步,或许是谁也无法跨出那一步。 …… 奔波了一夜,即便李药袖十分想弄清楚虞夫人与曾经的太子少傅之间的恩怨纠葛,但也明白此时不是找上门的好时候。 她打了个大大的张口,脸埋进毛绒绒的围脖里嘟囔:“好饿了,晚饭都没吃呢。” 留着填肚子的红薯还给了文少傅。 沈檀默默地又摸出一包桂花酥给她。 “……”李药袖看他依旧别扭的样子,鼓起塞慢腾腾地接过纸包,又小声叨叨,“还好困哦~” 沈檀默默地看了她一眼:“要背吗?” “要的要的!”李药袖答得飞快,这么久被沈檀揣怀里揣习惯了,多走几步路都嫌累得慌。 沈檀:“……”就知道在这等着他。 漫天大雪中,沈檀任劳任怨地背起啃糕点的李药袖,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巡逻的守卫不知躲到哪里偷懒打盹了,长长的街上只有他两人相依在一起的身影,偶尔惊动躲在檐下的眠鸟探头看了一眼,又无趣地缩回了脑袋。 这种感觉很奇妙,让李药袖想起很久远的某个雪夜里,有人也这么沉默地背着她走在漫长的宫道上。 她其实没有那么娇气,好几次说要下来自己走。 那人一直没松手,头也不回地笑着说:“小袖的新靴子那么好看,打湿了怎么办?”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