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给了第五岐几个可疑的人名,其中有一个人名叫“房安世”。房安世,第五岐对他隐约有些印象:他和叔父是连襟,发妻是婶母的亲妹妹,曾经险些命丧大屏关外。 占据洛阳的贼军首领在死前对第五岐说,李瑰一方有人告诉他,李瑰留下的士兵无法守住洛阳的长夏门,攻打长夏门就可以攻破洛阳城。如果真的有人曾向贼军首领泄露李瑰一方的军情,那么那个人一定身份不低——而长公主告诉第五岐,房安世曾在李瑰麾下担任副将。副将,身份着实不低。 房安世如今住在建业。 第五岐在回到许朝后,第一次去建业时,借用的是日本国身份,此次他再去建业,借用了柏中水的身份。一个罪孽深重的影子藏在黑暗中,至今尚未露出马脚,那他也绝不亮出自己的身份——他绝不会像傻子一般站在明光里,任人窥探。 到达建业不久,他听说了高平郡王的消息,然后听说了第五岐的消息:高平郡王在郢州杀了人,因为那个人说,第五岐早就死得透透的了。 高平郡王回建业了。 第五岐的心中忽然泛起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感受,他在建业,奉玄也在建业,他们都在建业了。奉玄会感觉到他在建业吗?隔着一重重院落,他似乎能感受到奉玄脉搏的跳动。 整个建业化为灰烬,唯有奉玄和他活在其中。 然而建业人都知道,第五岐死了。第五岐尚且身在人间,可他听说了自己的死讯……他的确像是死了,只能借尸还魂,如鬼魅一般潜藏在黑暗中。 他真想再看奉玄一眼。 长公主说奉玄的表字是汝宁。如果再相见时,他会如何称呼奉玄呢?叫他奉玄、叫他郡王,还是叫“汝宁”。 汝宁,一别多年……不,奉玄。 吾友奉玄。 在夏口时,他看到了裴昙,裴昙陪在奉玄身边。凡人的情绪在他心中滋生,他嫉妒裴昙能语烟乄站在奉玄身边,他毫不在意裴昙和奉玄的关系,他只是嫉妒裴昙可以站在奉玄身边——这种嫉妒甚至与性别无关,而是一种只与位置有关的单纯的嫉妒。 本来他应该感谢裴昙,感谢她愿意陪在奉玄身边。可是他在一个瞬间抓住的情绪,是嫉妒。不是羡慕,而是嫉妒。 当他不曾见到奉玄时,他希望奉玄能够过得称心,奉玄有妻子了么,有子女了么?如果有的话,可曾过得和和乐乐?有家人陪伴,奉玄会开心一些吧。 然而当他看到奉玄时,他希望奉玄没有妻子,也没有子女。 他希望他们之间,唯有彼此,在风雪中可以如以前一般互相信任、托付生死。其实奉玄有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