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山人不好白用雪岩药师的竹子,既然用了竹子,就派了虚白散人去给雪岩药师碾药。雪岩药师说:“同门之人何必互相劳累。”不要虚白散人,要人参,清凉山人只好交出了自己新得的养生人参。清凉山人失了人参,不过很快又得了一枝新的人参:裴昙又来了一次堂庭山,替父亲给清凉山人带了一枝人参。 裴昙去年与父亲同来堂庭山,裴昙的父亲向清凉山人问仕隐之道,最终决定出仕——太子与齐王关系缓和,也正和他有关,他今年没有时间亲自来堂庭山,就托女儿带了自己准备的礼物替自己问候清凉山人。清凉山人不打算收礼,裴昙说父命难违,她送不到就是不孝,硬是说得让清凉山人收下了。清凉山人回了礼。 隐微药师和雪岩药师去了山下的镇上,去给人们看病。裴昙见完清凉山人,见隐微药师不在山上,就去了松风台找奉玄,见到奉玄时发现奉玄眼睛上蒙了一条纱带,愣了片刻。 奉玄听见步摇上的珍珠轻轻撞击发出的声响,知道裴昙这次没再穿男装,他与裴昙互相问候寒暄,招待裴昙小坐。裴昙只留下了一位婢女,让剩下的侍从都去门外等着自己,自己和奉玄在廊下闲坐。侍从出去后,裴昙半开玩笑对奉玄说自己这次亲眼见过扶风郡王了,奉玄问:“我们长得像吗?” 裴昙说:“看不见你的眼睛,我突然也不知道了。” 奉玄说:“想来是不像的。” 天清风暖,裴昙让婢女给奉玄倒了一杯清水。水是她特意从南方带来的惠山泉水,其水澄澈无尘,清凉微甜,向来受到爱水之人的推崇——曾有隐士爱其清味,特意结庐溪边,汲水煮茶,并题诗曰:“寒斋夜不眠,瀹茗坐炉边。活火煨山栗,敲冰汲涧泉。瓦铛翻白云,竹牖出青烟。一啜肺生腑,俄警骨已仙。”1 奉玄喝了一口清水,只觉得水味确实清澈,舌尖隐隐回甘,“水是好水,”他捏着玉杯,问裴昙:“善信有心事?” 裴昙说:“哪里有?” 奉玄说:“不知道哪里有,但是觉得有。”他觉得裴昙说话时的语气似乎没有去年时那般轻松了。他想了想,问:“善信的表妹身体还好?” 裴昙说:“劳烦小道长记挂,她……一切都好。” “那我猜善信这次是为自己烦恼。” 裴昙笑了笑,说:“你到底能不能看见?” 奉玄说:“我没睁着眼。善信带来的水好,我喝了心明。” “小道长本来就心明。或许是为我自己发愁。我父亲选了前途,我不知道自己的前途如何。”裴昙犹豫了片刻,说:“回去之后我要嫁人了,我不太想嫁。” 春风将松风台的轻纱吹得鼓起来,台下松声轻响,风似乎有了形状。香炉中燃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