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士出身的陈观复到宣德郡赴任,表明了朝廷对宣德的重视。 韦衡在宣德,陈观复到任后,不必急着整顿城中的秩序:韦衡到宣德城中后,有意杀了一批趁着尸疫寻衅滋事的恶霸,以警醒众人、安定城内秩序,誓军时又对宣德人许下承诺:卢州兵在城中,城民如遇恶人,只要大喊“雪练军救我”,卢州兵就一定救人惩恶——自他带兵进城后,城中无人再敢作乱。 整顿秩序之事可以暂缓执行,陈观复立即派人从宣德辖县调来米粮,沿长街开设粥棚——开设粥棚一则可以向全城施粥,二则可以借长棚为无家可归者暂时挡风。宣德城内可以服力役的男丁人数太少,陈观复又加急从辖县征调和招募了壮丁,派人重建废墟。处理完生者的事,他为宣德城主持了哀礼,下令为死者立一道难碑。 城中的生还者认领了死者的头颅,无人认领的头颅由军队火化,埋在城外东郊的松林中。陈观复传信请来了附近两郡的僧道,日夜在东郊松林下为所有遭难者超度。 宣德城举哀三天,全城服白,黄白纸钱洒落如雨。 尸疫已经大致平定,后续的事情宣德驻军可以自行处理,韦衡到了该回卢州的时候。 在这世间,愤恨很容易,做事却很难——韦衡带兵南下听起来似乎很容易,然而面对着生死的困局,将他人放在韦衡的位置,不知会有多少“他人”只敢愤恨,不敢出兵。陈观复感激韦衡冒着风险前来救援宣德,在韦衡带兵离开时,出城相送,送出了五里地,向韦衡和卢州的所有将士敬了一杯酒。 韦衡知道奉玄受伤,怕他吹风受了寒再次发烧,离开时只让他将自己送到了北城门外。出了瓮城后,他对奉玄说:“奉玄,不必再送了。” 韦衡说:“我该走啦。” 宣德郡已经不再下雪,风吹起纸钱,满地的纸钱好像雪一样被刮起,又重新落下。杀人之众,以悲哀泣之;战胜,以丧礼处之。2 白犬冲雪察觉到了将要到来的离别,在隐微药师和奉玄身前乖乖蹲着,咬了一下奉玄的衣摆。奉玄隔着帷帽的帘子看向冲雪,摸了摸它的头。在室韦语中,小狗和最小的弟弟是一个意思,依依不舍的冲雪好像一个小孩子。 奉玄向韦衡施礼,“韦大人一路走好。” 韦衡还了礼,道:“叫‘大人’也太生疏了。下次再见面,叫我‘哥’吧。”他说:“我和我姨母真是天生的一对甥姨,我姨母不嫁,我不娶。我想当兄长,却没有弟弟妹妹。” 此时是离别之时,奉玄虽然年少,却早早就读懂了“分手易前期”那首诗*。他说:“不必等到下次。心准哥,我叫你一声‘哥’,心甘情愿。” “哎。”韦衡勾了一下嘴角,银灰色的头发被风吹起。他穿了一件黑袍,银发黑衣,剑眉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