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浪顿时直起了身,刚要开口,却对上那位公羊后人的眼睛。那双眼睛冰凉、锐利,好像一把寒冰制成的利刃捅破他的胸口,他竟一时不敢出声。 公羊后人阖了阖眼,随后开口—— “公羊一脉为朝堂疏通天下商易,世代繁荣昌盛无穷无尽。但我们知道树大招风,每代都留下一分家业,置于青山石洞,有盘龙石锁镇守。这份家业是家破后的傍身钱,石锁的钥匙在唯一的遗孤手里。” 说及此处,他抬眸看了一眼冷汗直冒的江浪一眼,一字一句道:“公羊家的遗孤,便是你们口中的海棠娘子。” 这句话犹如一颗巨雷炸入平静的湖泊,宾客们先是沉寂了一瞬,随即炸开了锅! “海棠娘子竟然是公羊家的遗孤?!这怎么可能!!” “她若有如此庞大的傍身钱,何至于落入乐坊,成为人尽可欺的乐子?” “不对,海棠娘子被江府抬进门做小妾,那这些钱......” 公羊后人不等他们讨论完,自顾自的往下说:“江浪硬从乐坊抬走海棠娘子,要了她的石锁钥匙,拿了她的千万黄金,却没给她一个善终。实在是......” 他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恶心至极。” 海棠娘子的死不是秘密,称得上江府唯一的丑闻。 她死在大雪纷飞的腊月,那晚江府正开门迎客,瘦得仿若一张薄纸的美人为客人跳了一支《霓裳羽衣舞》,满天的白羽纷飞,刮乱了所有人的眼睛,她倒在一片白雾中,美得不可方物——从此成为绝唱。 尚书侍郎的小妾充作舞姬悦客也就罢了,那身形模样,显然数日不曾进食,可想而知名动京城的乐子在江府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众说纷坛之际,一个身形高挑清瘦的男子突然出列,他穿着一身银灰色的绸缎长袍,整齐的胡须和一丝不苟的束发让他看起来极其不好相与。 “文玉。”宋长安远远望着此人,忽然开口。 江渔皱眉:“他是谁?” 宋长安想了想,说:“谏院的侍郎史,嗯......挺厉害的人。” 江渔压了压眼角:“怎么厉害?” 宋长安笑了笑:“严于律他人又严于律己,朝会怼着官家骂。” 怼着皇帝骂? 当今圣上可不是什么明君,九族不要了? 宋长安看出他的疑惑,替他倒了杯茶,继续说:“他是科考上来的,三代贫农,家中只有一位跛脚的母亲——老人家十年前也因病去世了。” “妻子儿女呢?他看起来跟江浪差不多年纪,小孩都会打酱油了吧?”江渔还是不解。 宋长安轻轻摇头:“他至今未婚配。”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