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了。 第五君像个人偶,被人斜着放在马车里,一动不动。 这个人偶像是纸糊的,苍白脆弱,做他的人只记得用几笔墨描绘了眉眼,却没舍得给嘴唇上一点血色。 陷入躯体僵硬的时候,什么都做不了。原先第五君还能用司少康做的黑手套遮掩一下左手的断脉,如今他整个人变成了一块石头,能掩饰的或许只剩下了裹尸布。 他咳完了,喉间漫上血味。因为浑身脱力,纵使他已经咳得肺都快碎了,却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 那双杏眼空洞地望着马车内的狭小空间,唇角缓缓淌下一丝血迹。 等过了大概一炷香,第五君忽然身体塌下,摔在了软垫上。 他从这一次躯体僵硬中缓了过来,抬手抹去唇边的血痕,他盯着手上那抹红,只觉得这个颜色比玳崆山上流的血要浅一些,而他的皮肤像是灰的。 这不是好兆头。 第五君很慢地取出手帕,将手擦净。他是天生医者,对自己如今的身体状况再了解不过。 他是个将死之人,如果放任不管,他活不过十天,如果费心救治…… 失血太多,虚不受补,灵脉尽毁,他会慢慢失去自愈的能力。 第五君又咳了起来,这次他死死捂住了嘴巴。 他的小徒弟千辛万苦把他救了回来,他得撑回灸我崖。 起码,他要再陪一陪大刚,给小孩留一点念想,让他不要那么难过。 他也要给师父的牌位再上一炷香。一年前他从灸我崖走的时候,就是想知道当年师父死的真相。 “我也算死得明白了。”第五君想着,耳边传来心脏虚弱的跳动。 马车稳稳向前,行驶了不知道多久,忽然减速。 前方传来一阵喧嚣。 “停车!检查!” 第五君从昏睡中缓缓睁眼,他保持着仰躺的姿势没有动,却把草帽盖在了脸上。 大刚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哎哎你们干嘛——?怎么还要闯我爷爷的马车?” 话音未落,轿厢内突然光线一亮,照亮了躺着的人那一头白发。 一道老人的虚弱气声响起:“怎么了……” 马车的门帘被放下。 “不是!放行!” 大刚驾着马车,走出一段路后加快了速度。 他出了一身的冷汗,里衣都湿透了。 “师父……”大刚小小声地扭头对马车里的第五君说,“刚刚那是玄陵门的人……” 第五君脸上的草帽没有拿开,嗓音淡淡:“我知道。” 大刚什么都不敢问,也不敢再多说话,只能闷着头赶车。M.DaMinGPUmP.cOM